说实话,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一接触到这个孩子,她便隐隐觉得这孩子有些问题,但楚青若到现在还是不太敢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竟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参加邪教,下毒害人,杀人灭口,样样不落下,简直如同小恶魔一般。
同样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实在不能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家庭,竟会使一个本该天真无邪的孩子变成这样。
萧瑶接口道:“恐怕你的失忆也是装出来的吧?说吧,你究竟姓甚名谁?给你取名端儿也是希望你行的端,坐得正,现在看来,这个名字却是本来就不适合你的。”
端儿见自己已经装不下去了,于是便收起了假装天真的嘴脸,老气横秋的背起了手,冷冷的说道:“哼,本姑娘的名讳,自是不好告诉你们的。”
转过头又恶狠狠的盯着楚青若,咬牙切齿的说道:“想不到,你看上去傻乎乎的,居然那么精明。那碗宵夜中的毒,即便是最厉害的大夫也未必闻得出来,你居然能察觉到,没有吃。哼!算你走运!”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楚青若大概在她恶毒的眼神下早就死上好几回了。
不过楚青若一点都不怕她,这样的眼神,她在牢里那些十恶不赦的死刑犯那里早就见识过了。于是朝她冷冷一笑。
“是,或许在你的眼里很多人都是傻乎乎的。那些人并不是没你聪明,而是你利用自己的弱小,骗取了那些人的同情。你以为将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但事实上,你只是透支了别人的善意好心。一旦别人揭穿了你的真面目,其实你……便什么也做不了了。所以,你的伎俩,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的话如同踩到了端儿的尾巴,她一下便跳了起来,涨红个脸厉声叫骂道:“楚青若,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抓住了我,便能破了魔神教向朝廷邀功?我告诉你,你等着吧,我们之间还没完!”
楚青若马上反问:“你如何知道本官名叫楚青若?你认得我?”
端儿自知失言,立刻闭上嘴,将头转向别处,不再言语。
傅凌云大怒,冷着脸上前,飞快的点了她几处穴道。
端儿顿时瘫软在地上,只能狠狠地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很快韩小白便带着几个手下将她收押入监。
他们走后,楚青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深深的叹息道:“这魔神教当真是害人不浅,这么小的孩子给他们洗脑洗得如同恶魔一般。看来此教不除,祸害无穷。”说完,看着桌上的字条又沉思了一阵,抬手将字条放回到竹筒中,交给了傅凌云。
傅凌云不用她开口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宠溺的一笑,找来一名亲随:“去!扔到府衙门口的墙外去。”
萧瑶不解:“你们这是做什么?”
楚青若笑道:“瓮中捉鳖。”转过头又看向傅凌云,调皮的歪着头问道:“文远,你可有把握?”
傅凌云无奈的看着她,眼中温柔尽显:“你说呢?”
萧瑶受不了这两人的卿卿我我,说了一声:“夜深了,都早点休息吧。”便抬腿走出了房间,留下这两人如同新婚的小夫妻一般,手拉着手在那里杵着着对视着彼此。
韩小白押着口不能言,手不能抬的端儿走进了府衙的监牢。监牢中的犯人见到牢里来了一位花容月貌,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个个眼睛都放绿光,挤在栏杆边木目不转睛的看着。
将她扔进了一间单独的牢房后,韩小白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退出了牢房,锁上门。
端儿一得了自由,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牢门口,笑着对韩小白说道:“喂,我说你!给我带一句话给楚青若,叫她从今以后出入小心,她的这条命,本姑娘早晚要来取走的!”
韩小白闻言,身形一顿,转过头嗤笑道:“你如今都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了,还敢那么嚣张?取楚大人的性命?你先看看自己的小命保不保的住先吧!”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边走还边喃喃自语道:“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黄毛丫头,竟然敢威胁朝廷命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望着韩小白渐渐走远的身影,牢中的端儿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低声的自言自语道:“呵呵,黄毛丫头?呵呵呵,呵呵呵呵!楚青若,杀夫之仇,戴天之仇,你且给我等着!”
说罢,走到了牢房中,只有巴掌大的窗口下,从衣服内取出了一只拇指长短粗细的翠玉哨子,轻轻的放在嘴边吹响。不多时,一个全身黑衣蒙面,身材修长的人便出现在窗外,隔着窗口恭敬的说道:“大护法,召唤属下何事?”
端儿在牢房中紧贴着墙:“若没有要紧事我也不会召唤你,明日你想办法赶快将解药给我送来,我要出狱。”
墙外的黑衣人皱眉:“可是副教主如今带着小主子不知去了何处,解药在他身上。”
端儿大怒:“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你在府衙潜伏了那么久,难道官府这里也没有他的消息吗?”
黑衣人道:“前几日倒是收到消息,说副教主带着小主子在长安镇,但是等到我们赶去那里,他已经不见了。”
“哼,所以说你们官府的人都是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端儿洋洋得意的撇了撇嘴,“这样,你去取纸笔起来,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去给我抓药。”
黑衣人诧异:“大护法知道此药如何解?那为何还要寻副教主拿解药?”
端儿不耐烦:“只是暂时缓一下,你个蠢货,怎么竟问些蠢问题?我若有解药,何须寻他!”
黑衣人无端被骂了一通,不敢再提问题,免得又自找晦气,只得恭敬的听了她的吩咐行事。
韩小白出了牢房后,向楚青若报告了一下,便回房歇下。等他走后,楚青若坐在铜镜前,心不在焉的梳着头发。
傅凌云见状走上前,搂住了她:“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还不早点歇下?”
楚青若将梳子放下,转过身搂住他的腰:“文远,为什么我心中那么忐忑,总觉得那端儿似乎并不止入邪教作恶那么简单,我总觉得,她好像是冲着你我来的。”
傅凌云将她的身子掰转过来,对着镜子。又眉眼温柔的望着镜子中,那让他深爱多年的女人,拿起梳子,接着为她梳头,边梳边问道:“何以见得?”
楚青若轻绕着自己的衣角,悠悠说道:“她似乎特别缠着你,敌视我。”
傅凌云的手停住了,放下梳子,弯腰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语气中却充满掩饰不住的笑意:“你这是……吃醋了?”
楚青若猛地回过头,半嗔半怒的锤了他一拳:“你现在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哪个吃你醋?”
“你不吃我的醋,想吃哪个的醋?”当初的羞涩少年,如今也开始会说笑了。
傅凌云一把捉住了她的粉拳,放在自己的胸口,又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她的面前,望着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得心念大动。手上稍一用力将她拉倒自己的怀里,附头便要吻上去。
楚青若知道他又狼性大发,不由得大窘,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别闹,这里是府衙,万一别人听到……”
傅凌云已经“凶性大发”,怎肯就此罢手?一把拉下她的手,小声的说道:“那你就委屈一点,忍着点别出声便是了。”说吧,不由分说便将她扛到了床上……
几日后的深夜,静悄悄的监狱中,端儿的单人牢房里,忽然穿出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了当值的牢头。牢头长的三打五粗,人高马大,行如屠夫,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
睡眼朦胧的他被吵醒之后,见其他人仍在酣睡,便拿起桌上的油灯,一手挡着风小心翼翼的走向监狱深处。来到声音的所在处,他用灯往端儿的牢里探了探。
忽然一双冰冷的小手,从栏杆中深处抓住了他的手,同时那双手的骨头不停的发出格格作响声。牢头低头一看,只短短一瞬间,那双原来细小如孩童的手暴涨成了成年人般的大小。再顺着灯光看向牢中所关之人的脸。
五官扭曲狰狞,面皮下的骨头不停的收缩膨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吃人的恶魔一样,鲜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牢头顿时肝胆俱裂,正要张口大声呼叫,却听“咔嚓”一声,原本捉着他手的那对冰冷如死人的女人手,飞快的转移到了他的脖子上,毫不犹豫的拧断了他的脖子!
杀死了牢头,打翻了油灯之后,火势迅速将她的牢房点燃。身形已经暴涨,恢复成了成年女性身体的端儿,隔着栏杆从牢头尸体上摸出了钥匙,飞快的打开了牢门。
“牢房走水了,牢房走水了!”其他牢里的囚犯被滚滚的浓烟呛醒,一团慌乱的将狱卒们唤醒。狱卒们梦中乍醒,忽逢巨变,一个个手忙脚乱,慌急慌忙的喊人的喊人,救火的救火,一时间,牢房里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