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若扶着几乎要断掉的老腰,坐上了每日送他们上学的马车。
看着同样一夜没睡,却一脸如偷吃了蜜糖一样,笑的春风得意,将家中上学的孩子们一个个抱上马车,然后又坐在前面驾车的傅凌云,暗暗的磨了磨牙!
这厮端的是好体力!
“娘亲,你的脖子上怎么红了一块!”年幼单纯的傅铁衣望着每日和他一起上学堂读书的娘亲,今日神情古怪,不由好奇。
“叫狗咬了!”没好气的她,愤愤的朝马车外,背对着他们的身影,磨着牙恨恨的说到。
“娘亲,娘亲,是阿乖咬的吗?”像糯米一样软糯的百草伸出小手替她揉了揉:‘阿乖不乖,回去打它屁屁!”
被她萌化了心得楚青若失笑,将她拉了过来,拦在自己的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不是阿乖,是别的……坏蛋狗狗!”
突然,马车外响起了两声狗叫:“汪汪!”
马车内,几个年长的的孩子瞬间明了,傅子岚带头捂着嘴偷笑,小叔父何时也变得这般的淘气。楚青若尴尬的恨不得找个缝钻下去。
车外赶车的那厮,却挥动着马鞭,欢快的喝了一声:“驾!”
今日学堂办了个比诗大赛,男女学子和夫子各成一组。
这是南山学院的传统。
学院的空地上,林山长致辞后,比赛开始了。
很快,楚青若便拔得头筹,成了魁首。
山长宣布过这一结果后,有一个几乎微不可闻,弱弱的反对声响起。
“山……山长,她,她这首诗是……是抄袭我的!”
众人大惊,转头看去,却是往日里默不作声,毫无存在感的小兰。
林国栋第一个不服气:“小兰姑娘,你说楚姑娘是抄你的诗,你可有证据?”
小兰缩着脖子:“她,她……”挤出两个字以后,却眼眶含泪的低头不语了。
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
相比她,楚青若似乎占尽了优势。漂亮,好身材,嫁了个好人家,对比眼前这个一看便是贫穷人家出来的小兰,强弱之分显而易见。
一众参加比赛的学子们不约而同的同情起这个身材瘦小,虽不漂亮,却楚楚可怜的小兰来。
“小兰姑娘,不要怕,你只管说,别怕!”
“楚姑娘,若这首诗当真是小兰的,那魁首应该是小兰,而不是你啊!”
“是啊,只是个测试比赛,何必那么较真,还要抄袭别人。”
学子们七嘴八舌的指责楚青若。
“你们胡说什么!若姐姐的诗明明是我们两个看着她写出来的!我们就是最好的证人!”弯弯拉着闫倩倩的手,一起站了出来。
闫倩倩走到小兰面前,义正言辞:“小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兰垂着头,几乎要哭了出来。看在闫倩倩身后的学子们眼里,却是闫倩倩把人凶哭了!
“喂,小山长,你干嘛凶她!”
小兰闻言,连忙抬起头,摇着双手:“不是的不是的,她……她没有凶我……”说着,又垂下头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算了,算了,我不想再追究这个事情了。”说罢,小兰竟欲转身离去。
这下学子们越发的同情她了:“小山长,我们知道你和楚姑娘感情好,可你不能这样是非不分啊!”
“是啊,是啊,我们都以为你刚正不阿,叫你小山长,原来你也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这下又轮到闫倩倩百口莫辩了。
弯弯彻底被激怒了,一撸袖子走上前,指着这些学子骂道:“你们这些人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她弱势,就她有理了吗?她说若姐姐抄袭了她的诗,证据呢?”
就在弯弯和闫倩倩和他们激烈的争辩的时候,楚青若倒是一言不发,从头到尾没有味自己辩解一句,只是绕有趣味的看着小兰。
“咳咳,大家静一静。”林山长见状,咳嗽了两声,站了出来主持公道:“这样,既然双方僵持不下,不如,我重新出个题目,你们二人,各自再作诗一首,让大家评判,大家看如何啊?”
大家都齐声称赞,弯弯看向楚青若,楚青若笑着点头:“好啊!”
小兰依旧低着头,缩着脖子:“算了,我不想再追究了。”
闫倩倩却不依:“不行!你都已经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若姐姐是抄袭你的诗,现在你说算了是什么意思?若姐姐这个抄袭的罪名是洗不清了,是吗?”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就是想算了,她魁首就魁首吧。”小兰边说,边挣脱了闫倩倩的手,往外走。
山长也发话了:“这位学生,不要怕,若她真抄了你的诗,自有我给你做主,不要怕!”
小兰骑虎难下,只好艰难的点了点头。
山长这次出的题目并不难,应了景:“螃蟹”
楚青若想了一想,便胸有成竹的写下:
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
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
众人一看,连声称好!
转头在看小兰,抓着笔,才写了个标题。
高下立见。
弯弯得意的众人哼了一声,众人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没想到,这小兰看着挺老老实的,竟然会这样。”
“是啊,我还真信了她的话呢!”
刚才同情小兰的人,现在都感到受了她的欺骗,小声的数落起她来。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了,那我宣布,这次比诗大赛的魁首,就是楚青若!”
众人齐鼓掌。
在众人的掌声中,小兰悄悄隐到了人群的最后面,手里紧紧的捏紧了笔。
回到课室,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弯弯,走到小兰的面前,气愤的责问她:“小兰,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为什么要说若姐姐抄袭你的诗!”
小兰似被她的凶恶的神情吓到了一般,哭哭啼啼的低头不语。
弯弯像一拳打在了棉花里,越加的气愤:“你冤枉了若姐姐,连声道歉都没有,你还委屈的哭?你要装可怜博同情道什么时候?亏的我们还帮过你!”
“弯弯!”一踏进课室的楚青若,见状,连忙将弯弯叫了回来:“弯弯,算了。”
闫倩倩也是气愤,却不想弯弯那么火爆,她心想:这样为人的同窗,最多以后少打交道就是,却也没必要和她争论。
到了晚间,放课了。三人道别后,各自回家。
谁知,到了半夜,康子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楚青若和傅凌云吵醒了。
笃笃笃,笃笃笃!
“爷,少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两楚青若和傅凌云被惊醒,两人互看了一眼,连忙起身,打开门急问:“何事?”
康子顾不得擦一下满头的大汗:“是那个凶手,那个凶手又出现了!”
傅凌云火速穿戴整齐:“哦?被袭何人?凶手可有抓住?”
“没抓住,让他给跑了。被袭击的是范婉,范姑娘!”
楚青若吃惊:“弯弯?那她可安好?”
“范姑娘会些拳脚,打跑了凶犯,性命无虞,就是受了些惊吓。”康子道。
松了口气,连忙也穿戴好,跨出房门,楚青若不等傅凌云出声,便先开了口:“走,带我们去现场看看!”
傅凌云摇摇头,真拿她没办法,好在自己跟着,不然还真不让人放心。
康子领着他们,一路来到了位于城北的一座无人的破房子内。
大理寺的李少卿早就带着人到了,将现场严密的控制了起来。
李少卿,全名李仲淮,字叔乔。
三十来岁正是前程似锦,一片大好的年纪。
一张白面上一对细长的眼睛,透着正气。消瘦的身材,虽然不高却很挺拔,让人一看便肃然起敬。
“叔乔,这是内人。”
傅凌云同大理寺李少卿打过招呼之后,楚青若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就见一间连屋顶都破了个大洞,屋里更是布满蜘蛛网,灰尘的破屋子里,弯弯惊魂未定的披着好心的巡夜人给她的外袍,白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后怕。
见到楚青若过来,方才缓过劲来。
今晚放学后,她与楚青若和闫倩倩道了别,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天色已晚,街上空无一人。
“咦桀桀桀!”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传来。
弯弯自小习武,单子也比一般的姑娘要大上许多,自是不会怕它装神弄鬼。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哼!想吓唬她?
一边怒喝,一边小心警惕的往前走着。
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人。高出弯弯半个头,宽肩高个,身材消瘦。黑色的斗篷将他的身体包的密不透风,脑袋上带着一个帷帽,看不清长相。
让弯弯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走路姿势。
他的脚虽然在斗篷下动,但肩膀和头却是一动不动,如同戏台子上的花旦走路一般。若不是天色还未彻底暗下,还能看得清楚,她当真要以为这人是飘到她面前的了。
正因为这人举止古怪,所以弯弯特意多看了他两眼。
那人走到了她面前,不等弯弯开口问他是谁,要做什么,斗篷下便吹出了一股白烟。
弯弯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一软便再无知觉。
等她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破屋子里了。
“咦桀桀桀。”
又是这讨厌的怪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