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这是……
他的脸红了一红,不禁喃喃自语出声:“讨厌,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林国栋,你是该有个心理准备了!”
“啊~不、不,太快了,我,我还没准备好……”他红着脸抱着花,陶醉的说道。
不对!刚才是谁在对他说话?
他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只见,花坛外,林夫子一脸怒气,手中敲着一把厚重的戒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啊……啊……爹!”他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这下死定了。
“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学堂,不许叫我爹!”林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自己一个生性如此严谨之人,怎么会生出一个这样顽劣的儿子来,真是想想就糟心。
举起戒尺,林夫子怒不可遏的指着他:“你不去上课,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你手里的是什么?”将手朝他一伸:“拿过来!”
林国栋自己也不明白,明明自己比爹高出了那么多了,怎么还是看到他就像老鼠看到了猫一样,打心眼里,深入骨髓的害怕他。见他伸手问自己要他手上的花,他忍不住不舍的把花往身后藏了藏:“没,没什么……”
“拿来!”一声怒吼,林国栋迅速将花低了过去,低着头卖乖:“爹~~”
“嗯?”一记眼刀杀过去。
“夫子……”顿时老实了。
拿过花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将花扔在了地上,又扯开了布条。
林国栋的脚开始慢慢的往旁挪动,一步,两步……
果不其然,林夫子看过了布条之后,整个脸都黑了,发出如巨龙一般的怒吼:“林-国-栋!”举起戒尺便要向他挥来。
“爹,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哦不,林夫子,你听我说……”林国栋抱头鼠窜。
“你这个混账东西,不思进取,整日里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你,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这一头,林夫子恨铁不成钢的追打着林国栋。那一头,女科的课室里,因为一位新来的夫子,如冷水入油锅一般的炸开了!
“哇……他,他当真以后便是我们的夫子了?”女科的许多学生都不敢置信的小声议论着。
为什么?
因为新来的夫子,是位英俊的不得了的年轻男生。
同楚青若的年龄不相上下,二十来岁,白皙干净,高挺的鼻子,如海水一样深邃迷人的眼睛。
红润的薄唇,不苟言笑的轻轻抿着,使他看上去充满了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冷若冰霜却又让人为之疯狂。
修长提拔的身子将儒服的优势,斯文,优雅尽显无遗。举手投足间,又将男性的阳刚和潇洒,发挥的淋漓尽致。
轻掀前摆,在桌案前坐下后,他轻咳了一声,一开口如清风拂面,声音悦耳动人:“咳咳,鄙姓李,李明镜,字纯卢,你们唤我李夫子便可。”
堂下一众胆大的女生起哄:“哦~李夫子啊~夫子你为什么生得那么白!”说完,哄堂大笑。
李夫子面皮薄,被一群女学子这般的调笑,不禁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先点名,随后站了起来,拿着花名册,一边念出上面的名字,一边慢慢的走到个人的面前,认一认各人的脸。
当他念叨楚青若,楚青若举了举手道了声:“到!”时,那李夫子的神情似乎变了变,走到了她的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想多了,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楚青若,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别样的情绪!
那是一种炙热,而又霸道的神情,虽然一闪而过,快的让她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但她心里暗暗发誓,她真的看见了。
再看向李夫子,他的眼睛依旧那么清澈,毫无波澜,只朝着楚青若微微額首,礼貌的浅笑了一下。脸颊边露出两个,若不仔细看
便容易被忽略掉,浅得不能再浅得酒窝。“原来你便是楚姑娘!久仰大名!”
这一声“楚姑娘”喊的楚青若心中疑惑更深。即是久仰大名,他又为何唤她楚姑娘?而且这一声楚姑娘,又是这般的似曾相识。今日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许多的事情有蹊跷,莫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心思重了些?
旁边的弯弯见她愣在了那里,悄悄的推了推她:“若姐姐,夫子和你说话呢!”
楚青若如梦初醒,暗暗摇了摇头,甩掉了那些不切实际猜疑:“正是小女,夫子诲安!”起身朝夫子福了一福。
李夫子的手似乎动了动,却又似强行压抑着一般,用力的背到了身后,只冲她点点头:“坐下吧。”
点完名,李夫子回到了案头坐下,喊了一声授课。
小山长带头喊到:“行礼!”
然后带着所有女学子双手作揖,伏在地上:“学生虔请夫子诲安~”
白夫子:“请起。”
众人起身坐好,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到了中午放堂,三人聚在一起用午膳。
弯弯一边大快朵颐的吃着周妈妈烧的小菜,一边赞不绝口。闫倩倩少年老成,敏感的感受到了今日楚青若的不对劲,便斯文的用着饭,便看着楚青若若有所思的表情。
终于忍不住,放下了筷子,闫倩倩拿出帕子抹了抹嘴,这才开口道:“若姐姐,我瞧着你今日有心事,上堂都心不在焉的,究竟何事让你如此烦恼。”
楚青若也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也许是我多心了吧!”便将千里寻夫,被百里晟劫持到了盛京,百里晟对自己的心思一一向她们道出。
越听越起劲的弯弯也放下了筷子,忍不住追问:“那后来呢?你相公将他打败以后,那九世子被抓住了吗?”
楚青若摇摇头:“说是带着他的亲信逃走了,下落不明。万岁也曾写信问过墨国的新皇,要他交出百里晟,但墨国那边也在四处搜捕他,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闫倩倩沉思:“若姐姐,是觉得今日的新来的夫子有问题?你怀疑……”
“不,不是怀疑,只是觉得有些像他,可细细观察,又好像是我想多了。”楚青若连忙摇摇手,没有确认之前,敌国的细作,这样的罪名可不能胡乱的给人安上,万一自己想多了,猜错了,且不是要白白断送了一个人的前程,甚至于他的性命。可不能这般的武断。
“这有何难,你让你那万岁兄长问问林山长他的来历,再让你夫君去他的家乡打探一下,不就知道自己有没有怀疑错了吗?”
闫倩倩却说:“这般的劳师动众,不妥。不如我们先留意一下他的举动,若真有可以之处再去调查他也不迟。就算他真是那九世子,如今两国都在通缉他,任他单枪匹马的,也翻不出个花来,我们怕什么?”
楚青若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倩倩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也觉得为了这点捕风捉影的事情,便去劳烦日理万机的万岁,着实不妥。”转头向着弯弯浅笑:“你呀,多学学倩倩的沉稳。”
弯弯却朝她翻了个白眼:“学她做什么,我们三个人,有她和你两个沉稳就够了,我再沉稳?我们三个的船直接就沉了,哪里还来的稳?”
说完,三人笑作一堆,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到了晚间,李夫子喊了放课后,楚青若正准备离去,却被他叫住了。
“楚姑娘,麻烦你留一留堂。”
楚青若诧异,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夫子留堂:“可是夫子有什么指教?”
“指教倒不至于,只是你昨日交上来的文章,有几个问题,想与你探讨一下。”
“这……也好,刚好青若也有问题想问夫子。”
李夫子好奇:“哦?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楚青若一边留意着他的神情,一边抛出问题:“夫子昨日对我说久仰大名,那便应该知道我已为人妇,却为何唤我做楚姑娘,而非傅夫人?”
“此处是学院,只有学生,没有将军夫人。至于夫人是否是已嫁之身,与在下并无关系。学堂上,都唤作姑娘,难不成将军夫人要在下特殊对待,单单对你例外称呼吗?”李夫子一脸正色,楚青若从他的脸上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被堵的无话可说的她,只好讪讪的点头:“夫子,言之有理,是青若思虑不周,还请夫子不要见怪。”
李夫子浅笑:“无妨,那楚姑娘现在可还有其他什么问题要问吗?”
楚青若尴尬的摇摇头:“没有了,还请夫子赐教吧。”
李夫子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案头上的文章,用笔圈出来几处,慢慢的为她做出讲解。
傅凌云带着孩子们在马车上等了许久也没见楚青若出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孩子们都饿了,无奈的他只好先将孩子们送了回去。刚要转身牵了他的五花马再来学院接她的时候,香儿拉住了。
“爹爹,梁亲,香儿要梁亲。”
两岁大的香儿,大名傅飞雪,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傅凌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将她抱了起来,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好,爹带你一起去接娘亲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