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珏嘴角敛着淡淡的笑意看向莫雯初那纤细的手指，想起那天回忆起的片段。
醒来之后他常常不能理解自己之前的种种做法，比如和莫雯初忽然结婚又离婚，比如在出事之前自己做出的一系列糟糕的决策。
这两年他不是没有寻求过真相，可调查的进展却一直停滞不前。
顾珏本已经决定放弃，可上次在宴会上和莫雯初遇见却让他第一次回想起了从前的一些片段。
英挺的眉宇皱起，顾珏看着旁边正拿着相机对准车窗外的人，忽然意识到，或许莫雯初可以助他寻找回关于过去的记忆。
莫雯初接连按下快门，外面冷风渐起，吹拂着积雪在天地间游荡，窗外的能见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至于相机里拍摄到的照片，基本也谈不上美感。
莫雯初之所以会举起相机，无非是车厢内的氛围有些尴尬。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气温在狂风之下骤降。
脚是最先失去知觉的，任凭莫雯初如何活动，双脚的情况始终没办法恢复。
那股凉意从脚底慢慢地蔓延至全身。
身上厚实的衣服根本无力抵挡逐渐下降的气温，莫雯初的贝齿开始打颤，时不时地发出吸气声。
而此时，也只是夜里一点钟而已。
莫雯初正打算询问顾珏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却忽然听到了嘻嘻索索的声音。
偏头一看，发现顾珏正在脱外套。
“你不要命了？”莫雯初的疑惑脱口而出。
顾珏不动声色地将外套脱下，递给她，“穿上。”
他的口吻硬邦邦的，像是命令。
莫雯初的眸中是一闪而过的惊讶，而后她摇头，“不行，这样你会被冻死的。”
“我经常锻炼，扛得住。”
顾珏不由分说，直接将外套塞到了莫雯初的怀里。
“顾珏……”
“再啰嗦的话我到外面去。”
莫雯初细眉紧锁，见顾珏态度坚决，也只好暂时用他的外套盖住双腿。
上面还残存着顾珏身上的余温，在羽绒服的覆盖之下，莫雯初的全身慢慢回暖。
再看向顾珏，只见他环抱着胳膊靠在座椅上，似乎根本没受到车内温度的影响。
莫雯初起初并未怀疑，可渐渐地，她发现顾珏的嘴唇似乎在颤抖，那抖动的频率很轻，如果不是认真查看，根本没办法发现。
“顾珏。”
在莫雯初的呼唤声中，顾珏促狭的眸子睁开。
“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她有些慌乱，把顾珏的衣服盖在了他身上，“我们必须想想其他的办法。”
顾珏还想把衣服给她，可却被莫雯初给伸手挡下了。
“如果我们把油箱里的油全都取出来，大概能燃烧多久？”
顾珏看了一眼窗外，此时那疾风正在山谷里回荡游走，发出恐怖的声响。
“至多一个小时。”
莫雯初眸色暗淡，“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周围都是旷野，外面的气温应该已经降到了零下三十度，还有野兽出没，唯一能够栖身的汽车却根本无法抵御这严寒，莫雯初感受到了绝望。
可她抬头看向顾珏时，却发现他那如墨一样的黑眸中似乎闪着犹豫。
“你有办法对不对？”莫雯初激动地声音都抬高了八度。
顾珏眉心皱起，“之前了解过一些关于极寒天气求生方面的方法。”
“那你还犹豫什么啊？能挨过今晚才是最重要的，说说看。”
莫雯初的眸中闪着细碎的光，顾珏的话将她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抱团取暖，通过彼此体温之间的互相传递来抵抗严寒。”
莫雯初怔住，她终于明白此前顾珏犹豫不肯说出口的原因。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外套，抬手有些尴尬地碰了一下鼻子，“这办法听起来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这个方法被实践证实过，之前还被广泛应用于战争期间……”
莫雯初：……
她的脸上染上了一片不自然的绯红，屈膝环抱住自己，“要不我们试一下抱住自己的方式？”
顾珏唇边勾着浅笑，又重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而事实证明，莫雯初的办法根本收效甚微。
很快，她又恢复了之前浑身冰冷的状态。
窗外的漫漫长夜似乎根本没有尽头，那风也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终于，莫雯初硬着头皮看向顾珏，“顾珏，要不我们试一试你刚刚说得那个方法吧。”
顾珏睁眼，“确定？”
“嗯。”
顾珏起身，直接到了车子的后排，坐好之后看向莫雯初，“过来吧。”
莫雯初心里还有些纠结，可为了保命，也只能迈了过去。
“这个办法的原理是人与人之间的到温度传递，所以我们不仅要脱下外套，还要尽可能地只保留贴身衣物，当然，最好的效果是我们什么都不穿……”
莫雯初：“不行！”
“赤身裸体当然不行，先脱衣服吧。”
狭小的空间内，顾珏已经脱下了外套。
莫雯初的动作略有迟疑，但想到明天清晨的太阳，也开始宽衣解带。
最终，莫雯初和傅霆枭的上半身都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衬衣。
顾珏将衣服理好，向着莫雯初张开臂膀，“过来吧。”
莫雯初皱眉，迟疑着往前，在她快要靠近时，顾珏长手一拉，她直接毫无防备地倒在了他怀里。
“别乱动。”顾珏低沉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紧接着又是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顾珏将脱下来的衣服全都盖在了莫雯初的身上。
莫雯初靠在顾珏身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以及清冽的气息，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心安感。
“顾珏，你和我说说我们的过去吧？”
顾珏正在整理衣服的手一顿，“换个话题。”
“那说说你为什么要来瑞士？”莫雯初以为顾珏只是不愿再提从前的那段感情，并未多想。
“出差。”
“顾氏不是已经……”
“我现在是西顿酒店的负责人。”
西顿酒店，酒店行业的佼佼者，业务遍布全球，不过这家老牌酒店企业却在进入本世纪之后屡屡传出破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