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进宫没有遮掩,怕是皇上现在已经收到消息了”
“你这是做什么?”往日若是有事相商,海宴总是悄无声息而来,他也有这个本事不被人发现,只是今日这做法当真让海贵妃实在不明白了。
这一夜海宴也想明白了,皇上对于海氏一向都有忌惮防范之心,即使他们做的再好也依旧消除不了皇上的怀疑。
只是怀疑终归是怀疑,没有证据始终是无用的。但他们要将圣宣王给摘出来,因为圣宣王是海氏一族的希望。
“我想要让圣宣王向皇上检举,他听到我们商谈要刺杀长安王。”
海宴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海贵妃一脸不可置信“你在胡说什么?你怕是疯了吧!”
“长姐你听我说!”海宴冷喝道。
海贵妃勉强镇定情绪,只是眼中难掩震惊怀疑,种种情绪一闪而过。
海宴蹙了蹙,轻叹出声:“圣宣王听到这个消息,一边是亲人一边是手足,一时难以抉择,所以在围场的时候他要跟着长安王,之后的事情就可以解释了,至于顾婉瑜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则与我们无关。”
“可是宣儿不会同意的”海贵妃迟疑道。
“现在由不得他了,他若是倒了下去,那我们这条船可就是这地翻了,长姐你可明白?”
“可是皇上要知道我们刺杀长安王,怕是不会轻饶。”
海宴闻言轻笑出声:“长姐你可是忘了,这皇家的颜面可是最为重要的,且不说长安王并无大碍,而且皇上手上并无证据,就算是要处置人也要个理由吧!”
说到此又顿了顿:“更何况你以为皇上真的不知道此事是出自我们手么,要处罚也已经处罚了,可若是任由皇上怀疑疏远圣宣王,怕是情况更严重,如今我们只有破釜沉舟,才有机会扭转败局”
“你容本宫好好想想!”海宴的提议听起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只是仔细琢磨的确有理,可是海贵妃还是有些迟疑。
“长姐,时间由不得人,如今正是圣宣王解释的机会,若是迟一点难免皇上会怀疑这说法是否有异”
大约过了半晌,海贵妃才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末了还询问道:“你确定我们不会有事”
“我确定”其实凡事没有绝对,若是海宴不这样说,海贵妃又怎么愿意,因为目前只有这个法子可行,弃车保帅。
翌日大朝会结束之后,文宣王便到了乾清宫向隆丰帝请罪,至于他是怎么说的没有人知道,只是在这之后没有几天隆丰帝将小年宴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圣宣王处理。
小年宴乃是过年前半个月的一个小年,也算是国宴,因为燕京内五品以上官员都要携眷参加,这也算是皇宫一年到头最热闹的事情了。
一边停职一边又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圣宣王,隆丰帝的心思众人是越来越捉摸不透。
于此同时顾婉瑜的伤势也逐渐在恢复,在欧阳府住了三天就回到了顾府。
回到顾府的时候,顾婉瑜见到阿媛之后才清楚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刺杀之事没有人告诉她是如何处理,她也未曾问。
因为顾婉瑜明白能在围场动手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地位决不低,所以在她没有足够的证据与实力是不能对上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么?
这日顾婉瑜刚用完膳,就听到阿媛通报说是顾无暇来探望,本想拒绝只是想想了终是点头示意。
顾无暇刚进屋就见靠在榻上的人,踱步向前走去“大姐姐看起来气色还不错,看来欧阳太医的医术果真极好!”
“能进太医院的人自然都是有本事”顾婉瑜现在都懒得与之演戏了,她与顾无暇本身不对付已经成定局了,而且此次刺杀的事也不知这人是否插手了。
“欧阳家乃是杏林世家,欧阳太医又是其中的翘楚,医术自然是极好的”说到此顿了顿又道:“大姐姐可是早就认识欧阳太医了?”
顾婉瑜有些疑惑“你这是何意?”
“那日在擂台上,欧阳太医可是奋不顾身替大姐姐挡了一掌,若说没有关系那怕是不可能吧!”经过此事,顾无暇才觉得小瞧了顾婉瑜,一次逃过是侥幸,可是次次都能完好无事那便是本事了。
可是光靠顾婉瑜一个人怕也不成,即使她武功极好,但是她设的局都是环环紧扣,可顾婉瑜却总能此次逃脱。
所以顾无暇才特地过来查探一番,至少探探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怎么知道是他替我挡了一掌,而不是那一掌就是冲着她去的呢?”顾婉瑜直勾勾的望着对面的人,心底已有了猜测,怕是那天擂台上那一掌就是顾无暇出手的。
毕竟当时场上混乱谁能看得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出手的人才能明白不是么?只是这样一想,顾婉瑜不由心上打上了警钟。
“大姐姐说笑了,我只是猜测而已”顾无暇笑容有些僵,心底暗恼终归是她太急切了,让人怀疑了。
只是一想到长安王与顾婉瑜在一起,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也越来越易怒暴躁。
好在顾婉瑜并未纠结这个话题:“二妹妹可还有事?”
“过几日乃是书院的堂会,不知大姐姐可会去?”
“我这个样子怕是去不了,让二妹妹费心了。”顾婉瑜笑着道。
顾无暇只是随便支了个理由而已,被拒绝也并未不快,见顾婉瑜略有疲色,非常有眼色出言告辞了。
顾婉瑜自然不会挽留,待人走了后在榻上坐了半晌,过了一会儿才将阿媛叫了进来。
“阿媛,你可记得当日昭华公主去马场的时候,是怎么和顾无双遇上的?”顾婉瑜刚才想着想着越觉得不对劲,顾无双与顾无暇虽然不是同时出现的,但是她却有种感觉这两人怕是商量好的。
阿媛想了想道:“那一日昭华公主跑了出去在院门口遇到了赵小姐,二人一同去马场,只是刚到马场外不远处的竹林,就见三小姐跑了过来,说她的马车坏了,想与我们同行,之后的事情小姐也知道了。”
“可还有别的事?”顾婉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本来昭华公主看中的就是那头红棕马,可是三小姐一直却觉得红棕马不好看没精神,最后挑了一匹小马驹给公主,公主也甚是喜欢。”
顾婉瑜蹙了蹙眉:“她们挑马挑了多久”
“时间还蛮长的,大约两刻钟。”
闻言,顾婉瑜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心头涌出一抹悲凉,看来她还真的是六亲亲绝。
“阿媛,你去把匣子里的粉色香囊托人交给欧阳太医,让他看看这香囊可有问题。”
阿媛点了点头应道。
待殿内独留她一人,顾婉瑜才不由躺在了榻上,小腿腿微蜷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神色茫然无措。
逍遥门江湖第一门派,来无影去无踪,无人知道他们的根据地在哪里,传言只要你想要办事,只需要将事情写到纸船上放入护城河中,便等到逍遥门的人联系就可。
迦若寺后山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隐约可见一抹绿光闪烁,只是一瞬又消失不见。
没有知道从迦若寺的池底可以通往山顶,这是一条陡立的地底山脉,而那山峰里面便是逍遥门的据点。
潮湿的隧道内,欧阳珏穿戴一身黑衣朝前走,道路弯曲杂乱,一不小心就会走错,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才隐约见到一抹光亮折射进来。
出了洞口入眼便是一片森林,走过森林就能见到一座座青砖瓦房,欧阳珏一路行过。
路旁的人都低首垂眸,十分恭敬。
欧阳珏径直走进了大门正中央百米长廊最里面的屋子,屋内的人见到他都立即起身俯首道:“恭迎门主!”
“免了”欧阳珏挥了挥手径直落座于上首。
看着两侧站着的人,欧阳珏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幽幽道:“木兰围场刺杀的案子是谁接下来的?”
“回门主的话,此事是我做主接下来,属下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一袭黑衣略显年长的男子嘶哑着声音说道。
“若是本座没记错,上个月便已下令逍遥门暂停所有任务,为何此次还要接任务,而且还没有人通知本座,有谁能够解释一下?”当初回到燕京,他查看了一下门里近年来的案件,总感觉风头过盛树敌太多,怕是会招惹一些麻烦。
所以他便暂停了门里的任务,当然这里指的不是所有任务都停了,像是那些暗地里进行的一切如常,只是停了那些那些刺杀的事件。
众人都默不作声低着头,二长老面色有些不忿,但语气还算恭敬解释道:“门主,此次任务佣金不菲,足够逍遥门半年的花销,因为任务紧急属下才没有来得及征得您的同意,这才擅作主张。”
“二长老还是知道自己擅作主张了,门有门规,本座说的话你们都当耳边风了么?”逍遥门乃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只是这几年都在临安,甚少回京,所以门内的事物都交由三大长老管理。
人心是最难把握的,时间长了底下的人难免有别的心思,尤其是近一年来,逍遥门发展的太快。
“属下绝无此意!”二长老抿了抿唇,语气略带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