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谣言传的漫天飞,可乾清宫内却毫无动静,朝堂上也无人还提起这回事,生怕惹了龙颜大怒。
只是随着谣言渐渐白热化,即使庆和帝想装着不知道也不可能,于是便传召大将军薛晗前来商议此事。
如今大秦朝堂上几乎没什么可用之人,先有海宴后有华相,庆和帝身边算是无可用之人,至于薛晗这些年还算安分,庆和帝对于他的猜疑也渐渐消散,但是若说全然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微臣见过皇上,皇上吉祥。”薛晗俯身跪拜道。
薛晗到来的时候,上首的庆和帝还在批阅奏折,见到来人手上的动作微顿:“你先坐旁边候一会儿,待朕处理完事情后。”
“诺!”薛晗应了声,双眸微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庆和帝才收了笔,将折子合了起来放置在一旁。
“薛将军可知道朕唤你前来可是为了何事?”看着一旁的人,庆和帝询问道。
“微臣不知,还望皇上明示!”薛晗心下有些猜测,可是最近发生得事情太多,他一时也不敢说些什么。
庆和帝轻轻撇了他一眼,半晌才道:“对于燕京最近盛传的事情,薛将军可有何看法?”
“皇上想挺实话还是假话?”薛晗双眸微蹙。
庆和帝甚是好奇,轻笑出声:“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见庆和帝的心情不错,薛晗大概也清楚了一些事:“假话便是微臣也不清楚,至于真话么,此事想必皇上心下早有了猜测,唤臣前来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听了这话,庆和帝不禁摇了摇头嗤笑出声。
“微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薛晗道。
“那你觉得朕如今该如何做?”庆和帝询问出声,其实他心里知道薛晗说中了他的心思,只是还有些事情就连薛晗都不知情。
薛晗双眸微阖半晌才道:“如今三国齐聚大秦,即使知道这些事情不出意外都是他们所为,但是若他们在燕京出了事,怕是这流言只会越演愈烈,到时候恐怕无法收场。”
“你的意思是任凭这流言传下去么?”庆和帝语气莫名,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打破流言不一定要去证实,毕竟流言之所以是流言本就不是真相,如何来证明?但是我们可以用另一个就流言打破另一个流言,到时候人们的心思就不会在这上面了。”薛晗回道。
庆和帝双眼微眯点了点了头:“你说的也没错,毕竟这事情有利也有弊,这事定与南秦和大楚脱不了干系,若我们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岂不是助长了他人火焰?”
薛晗撇了一眼庆和帝,一时也摸不准这皇上想的是什么意思,半晌才道:“我们可以将祸水东引,将这另一个流言传出去。”
“什么流言?”庆和帝此时的确有些好奇,其实他早就有了打算,不过薛晗的提议也不错,而且还能不动声色解决一些事情。
“有些事情时间长了,人们或许会淡忘,但是并不代表会遗忘。微臣听说前任南秦帝退位给临安帝的事情很突然,完全没有任何预兆。而新任的临安帝当年可是杀害文宣王的凶手,这其中可是有何关键,怕是不明而喻。”薛晗娓娓道来。
庆和帝闻言,微微一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将旧事重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这事容朕想想!明日便是皇陵祭祀的日子,京城内的守卫可全都交于给你了。”庆和帝嘱咐道。
“微臣定不负皇上嘱托!”薛晗回道。
庆和帝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若无别的事,你就先退下吧!”
“诺!”薛晗应了声,便踱步退了出去。
待大殿的门合上后,庆和帝才缓步又道塌前坐了下来,瘫靠在榻上。其实这流言何尝不是他推波助澜,而且想要在燕京城内制止这流言,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他任凭流言一直传,越传越广,他都未曾有出手制止的心思,因为她想利用这流言做出一些事情,他怕要是在不做,就没有时间了。
只是如今的庆和帝还未曾想到,本来以为这棋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却没想到回脱离掌控,导致无法挽回的局面。
还没等他想好此事该如何解决,又一大难题降临在他的头上了。
薛府,薛晗刚踏入府门就见管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到他就好似见到了救星似的:“将军,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吧,夫人打包好了行礼,好似准备要离开。”
“知道了!”薛晗蹙了蹙眉,便快速踱步而去,从那急促的步履声中就能看的出他的心有多慌乱,即使面对庆和帝都未曾如此慌乱。
到了殿门口恰好碰上了挎着包袱,准备离开的人,两人相对,气氛戛然而止好似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秋水当什么都看到一样,直接无视了他,侧身准备离开。
“你这是做什么?”薛晗攥紧秋水的胳膊,沉声问道。
“将军难道看不出,我这是要离开了么?现如今贵妃都不在了,你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了,我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若不是当初眼前之人将什么都看穿了,将已经成为怜贵妃的阿媛当做威胁她的把柄,她怎么会在这里待了五年。
“你当真要走,这里就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么?”薛晗紧盯着秋水,沉声询问道,若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受伤,他早就命人将外面的消息拦截了,当管家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明白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可是他还是有一丝期望,那便是这五年的朝夕相处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可是她毫不迟疑的转身终是刺痛了他的心。
秋水神色冰冷:“薛将军恐怕是说笑,对于这困了我五年的牢笼,我怎么会留恋?”
“牢笼,在你眼里这里就让你如此难受,一刻都不肯多待么?”薛晗终是不死心问道。
“是!我一刻都不想多待!”秋水一字一句道,可无人看到她袖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薛晗猛地一愣,终是松开了手,下一秒眼前的人已经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薛晗眼中的痛苦难以言喻,起初将她留在身边只是好奇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方便监视而已,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心里渐渐装下了一个人,可那人始终不愿看他一眼。
五年的相守,不管起因如何,他终究是付出了最真的情,可在她眼里这一切都是威胁,对于她来说是枷锁牢笼。
既然如此,他又怎能将她囚禁在这里,如今临安帝已经到了燕京,想必她很快就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按理说她不是应当为她高兴么?当初这丫头为了救已经被贬为庶人的长安王,孤身犯险,若不是有情他实在不知还能是为了什么。
想到此,薛晗不禁苦笑出声,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喃喃自语:“祝你幸福”话落一滴泪从眼角轻轻滑落。
是夜,驿馆内悄无声息,元芳正与长孙夜商议明日前去皇陵祭祀的事情,突然一阵风吹过,烛光微微摇曳。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元芳微微一愣与长孙夜对视了一眼,这才出声询问:“谁?”
没有人回应,只是那敲门声却从未间断,一声比一声紧蹙。
“微臣去看看?”元芳询问道。
长孙夜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也有些疑惑,这都已经是深夜了,还有人来找他,而且这里是驿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了,而且刚才烛光摇曳的那一瞬间,他好似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感觉。
元芳刚一打开门,还未出声,就被人点住了穴道,直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是?”长孙夜缓缓起身,看着眼前穿着斗篷的人,疑惑道。
秋水将斗篷去掉,露出那张熟悉的容颜,扯出了一抹笑意泣不成声道:“大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
“秋水!”长孙夜愣在原地,当初他恢复记忆后紧接着发生了许多事情,最后又是因为一些原因一直都未曾回过天门山,但他知道秋水定会没事,修仙之人都有自己的本命石,他曾探测过确认秋水没事,而且秋水毕竟会法力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也就没再寻找。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秋水不禁哭出了声,扑进了长孙夜的怀里泣不成声好似了很大的委屈。
“怎么回事,可是受欺负了?”长孙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询问道。
秋水没有回答,就一个劲的哭,想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长孙夜也没有劝阻,待怀里的人哭声渐小,他才出声道:“你若是在继续哭下去,怕是有人就要受风寒了。”
“什么?”秋水睁大了眼睛疑惑着看向眼前的人,有些不解。
长孙夜示意她看向门口,顺着视线望去,秋水当下明了,吸了吸鼻子,缓步走了过去,将元芳的穴道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