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婉婉猛地回头,刚想闭住眼睛就见身后的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半晌才道:“我以为是贼人。”
“贼人?你以为清平轩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长孙夜嗤笑出声,缓缓踱步出了内室,在桌旁坐了下来。
周婉婉面色羞红,脱口而出:“那她还不是跑了进来?”说着还指了指自己。
长孙夜轻笑出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刚想说什么,笑容却戛然而止,一时有些惊诧莫名。
初见周婉婉时候她已七窍流血而死了,当时已经面目全非了,即使最后洗干净后他也未曾仔细注意。
这短短不到几天的时间,她的面容却好似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眉宇之间很是像一个人,那个早已刻骨铭心的人。
这是巧合还是?长孙夜不敢多想,他怕期望越大失望将会越多。
“这些日子,在周府过的可还好?”碍于身份他也未曾多加打探了,只是这人好歹也算是从清平轩出去的,所以他还是要询问一番。
周婉婉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一时面色好似有些为难似的。
这副样子在长孙夜看来,可不是受了委屈还不敢说,急忙坐直了身子道:“可是出了何事?周大人对你不好?”
“没有,周大人对我很好,就是有些不自在罢了。”周婉婉微微垂头道。
“不自在?”长孙夜一开始有些不明白,可随后想了想大概也能清楚怎么回事,毕竟这换了芯子,到另一个地方生活总是有些不舒服。
周婉婉抿了抿唇道:“我感觉我这样是在欺骗周大人,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真相?”也不知为何,面对长孙夜她总不由自主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毫无保留。
长孙夜悠悠道:“你是想告诉他你不是他的女儿,还是直接告诉他,他的女儿已经死了,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这样子说出实话会有人信么?”
“不会。”周婉婉微微垂头,她没想那么多,只是面对周老爷的关爱,她总是有些不知所措,感觉像是偷了别人什么动用似的。
“别想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长孙夜心下不由有些不舒服。
“既来之则安之?”周婉婉垂着头一直默念着这句话。
长孙夜也没再多言,突然一阵风吹来,窗子被吹得声声作响。
缓步起身走至窗前,只是当看到天上的异象时,手不自觉僵在那里,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变得一片黑暗,时不时还有那往外冒出的漩涡,深邃不见底。
“怎么了?”周婉婉察觉出长孙夜的不对劲,刚想说什么,突然眼前一片黑,脑子一片空白直接晕了过去。
停到身后的声响,长孙夜猛地回过头,见她倒在地上,急忙向前去,可是没走几步,整个人一瞬间也失去了知觉。
待二人再度醒来,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得梦境,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梦,一切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
天门山临渊,悬挂在游山之上,一共十二层,每一层都有他存在的意义。
一到三层乃是外围弟子训练,四到六层乃是内围底子所修炼的场地,七到九层乃是各大长老的关门弟子所修行的居所。
十到十一层乃是各位长老的居所,最后一层便是天门山门主所居住,也是整个天门山的禁地。
天门山门主修为究竟有多深,无人可知,反正这位门主已经任职三百多年,这年纪至少也四五百了,这些年他也只收了一个徒弟,那便是长孙夜。
当时门主收长孙夜为徒的时候也有许多人不满,不过无人敢质疑。
天门山门主在天门山中是神一样的存在,好似根本没有任何事能分散他一丝一毫的心思。
可就是这位神一样的人物,此时双眸紧蹙,神色晦暗莫名。
看着那天边的黑色漩涡,不禁喃喃出声:“逆转之法,反天道而难为!”这是要逆转一切,可是施法之人功力不够,最终遭了反噬,可这还是不够,违背天道终是要付出惨痛得代价,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
天门山门主掐指一算,面色微变,没想到一切始作俑者竟然是天下之主,已逝的隆丰帝。
如今隆丰帝已死,那他最亲近的人势必也会遭受到反噬。
若再继续这样,这个世界势必会消失,天门山门主神色凝重,站在天阶之上,久久未曾动弹。
当长孙夜醒来的时候,感觉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可梦中的情景无论他怎么想都不起来,还未等他好好琢磨,才发觉虚空中多了一抹人影。
“师傅?”长孙夜实在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自家师傅,在天门山八年他也只在拜师的时候见过师傅一面,之后他便在十层楼和众位长老一同学艺。
当时哪些明明一大把的老头们,喊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师叔祖的情形有多滑稽。
“这是龙魂草,你要时常佩戴在身上,不得取掉,明白么?”天门山门主长袖一挥,长孙夜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香囊。
攥着香囊,长孙夜分外疑惑:“师傅,可是出了何事?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的晕倒?”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至于你身边这姑娘,你若不想她死,就不要让她离你百米之外。”话落,虚空中的身影已经消散无踪了。
捏着手中的香囊,长孙夜头一次觉得有些茫然,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还不是小事,否则一向不理世事的师傅微阖会出现在此,还送了他此物,实在让人一头雾水。
看了看仍倒在地上的女子,长孙夜心中隐隐有些联系,踱步而去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长孙夜站在床榻望着床上的人久久未曾回过神,他总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事被他忽略遗忘了,而且在那梦中发生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养心殿内,顾相看着送来的帖子,沉吟了半晌才道:“你去回临安王,就说本相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去参加了。”
“诺!”下首的人应了声这才离开。
桌子上置放的帖子已经好几天,其实就在上一刻他都还在犹豫,毕竟临安王选妃算的上临安一大要事,可是这名义上他不仅是临安王的舅舅还是他的岳父,婉瑜和临安王的婚约始终未曾取消,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索性还是不去为好。
选妃宴定在后花园内,白云落早就来了,在这里等了许久却始终不曾见到周婉婉,倒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何悠然,本来她还以为不会见到何悠然,只是想了想何侍郎的样子,想来何悠然也是被逼而来。
一进来她就冲何悠然打招呼,可是这人却好似没看见似的移开了视线,可白云落却知道她看见了,心下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何悠然现在的心情不好,她是能理解的。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白云落才见周婉婉姗姗来迟,急忙迎了上去:“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记得你不是早就进宫了?”
“啊?”脑袋还是一团乱麻的周婉婉猛然听到这话,一时间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啊什么?婉婉你这些日子到底怎么了,总感觉你心不在焉的,你不是对临安王始终不死心,怎么对待此事也漫不经心起来了?”白云落有些疑惑,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周婉婉的事情说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了。
周婉婉抿了抿唇:“抱歉,我这些日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才”说到此,不由有些歉意,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临安王到!”不远处司仪朗喝出声。
白云落也没再多说:“好了,不说了,临安王来了,你在我面前出神不要紧,在临安王面前可不要这样,知道了么?”
“嗯!”周婉婉点了点头,虽然白云落说话不那么客气,但她能感受到来自白云落的关心。
迎来了临安王,这场选妃宴也算正式开始了,可是周婉婉整个人却都不在状态中。
说起来让她如此心烦意乱的原因,不过只是一个梦而已,梦中的场景她记忆犹新,只是就是因为清楚才越发疑惑。
因为她总感觉那不仅仅是一场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因为每一次的感觉她都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当她在清平轩醒来后,她似乎分不清究竟身处在何处,如果梦中的是真实的,那现在的这里是不是才是梦?
梦里梦外她已分不清了,而她又是谁?
“婉婉,你选哪个?”白云落翻了棋牌,选择棋艺这一项。
今日的选妃宴也可以说技艺大比拼,琴棋书画分别挑选,然后再进行比拼,最后从琴棋书画选出第一名,再进行最后的比拼。
周婉婉回过神看到递在面前的托盘,神情有些恍惚,最终翻了画牌。
“画也不错。”白云落见她选择了画,还是很赞同的,毕竟这四类,琴棋两项是最考验基本功,根本糊弄不过去,而书和画,相比较画虽算不上简单,但是对于周婉婉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人来说,这画可以随心而来,就算输也不会那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