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住着三房人家,顾老夫人还在所以这家就一直没分,毕竟顶着顾相府这个名头,外面也要卖各房的面子。
相府共有三房,顾相爷乃是长子,长子次子为嫡出,三房乃是庶出,大秦这嫡庶之分虽然不如前朝那样分明,但是嫡庶尊卑还是有的。
按理说三房是庶出,这肯定要夹着尾巴做人,可谁让三夫人乃是顾老夫人的侄女儿,三老爷也争气,在户部任职户部侍郎从五品;
而二房虽说是嫡出,但这几年二夫人病疾缠身,二老爷虽是明德书院的院长,有名却无权无势力。而二房唯一的嫡子顾清轩也成了废人,这一切都让二房雪上加霜。
三夫人张氏可谓是个笑面虎,面上笑嘻嘻的但却是个滑不留手的人,这些年即使在大房的势力下,虽说不能略胜一筹却也算的是平分秋色。
大夫人若是没有顾无暇帮衬,还真不是三夫人的对手,只是三夫人和这顾无暇却甚有默契从未当面交过手。
于是这些年顾府面上还算是平静,只是先不说这顾婉瑜回来的消息闹出了多大的波澜。
如今相府未出嫁的女子也只有大房的顾无暇与顾无忧,三房的顾无双,二房只有一个嫡子,而顾无忧年纪还小。
那么可以说相府只有顾无暇和顾无双适龄,大秦的女子虽说十六岁及第,但是十三岁就能订婚了,及第直接就可以出嫁了。
这是惯例,以前虽说顾无暇和顾无双都是顾家的女子,但是相爷的女子肯定地位更加不一样,出去邀约的机会也少了很多。
如今海贵妃的宴会几乎邀请了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家女子,对于顾府三房可算是机会。
茗翠苑乃是三房主院,三夫人年约三十,只是看起来却如二八年华少女无二,也难怪把三老爷拴的紧紧的。
“无双,你这次可要好好表现,知道么?如今除了大皇子有了正妃,其余几位皇子都还未有正妃,你可要好好把握”
“娘亲,皇子殿下又岂会看的上我”女子一双柳叶眉紧蹙,显然对此说法有些不赞同。
“我怎么生你这么个女儿,你要是有顾无暇一般的聪明劲就好了”
闻言,顾无双面色有些难看“顾无暇,顾无暇,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名字,很可惜你的女儿是我不是她”
三夫人还想再说,但看到自家女儿烦躁的样子,有些无奈抿了抿唇还是转移了话题“无双,你要知道,婚姻乃是女儿家的第二次投胎你懂么,娘亲只希望你能幸福”
“娘亲,我知道你是为了女儿着想,可是那皇家又岂是那样好进的,我倒宁愿嫁给那卖货郎”
“我的女儿怎么能嫁给卖货郎,无双你要明白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要相信男女情爱之间所说的话,只有权势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你难道不想比那顾无暇还要风光么?”
说来说去还是顾无暇,是她不明白还是母亲不明白呢?“娘亲,女儿有些累了,先行告辞”
“我说的你可明白了”
“女儿明白了”的确明白了,不管她愿不愿都是要按照那所定的路走,明白与不明白又有何区别呢?
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三夫人眸色微暗,双手微微蜷缩,尽显疲惫之色。若是可以她怎么舍得让女儿这样痛苦。
只是她怕,顾无暇对于她就是个定时炸弹,她怕没有机会保护自己的女儿了,所以只能给她提前铺路。
“无双,但愿你以后不要恨娘亲”
顾无双一路飞奔回了院子,将所有人都赶出了门外,一头埋在床上无声的哭泣,她的心好痛好痛。
这些年她的怨她的恨有谁清楚呢?为什么一定要和顾无暇相比呢?她是顾无双不是顾无暇。
对于顾无暇她并不嫉妒也不羡慕,但是三夫人却是长年累月在耳边提点让她努力比过顾无暇,一定要比顾无暇强。
还记得九岁那年,就是因为在私塾的时候背书没背过,三夫人就让人监督自己将那片文章抄了一百遍。
写的手腕都痛了,却还是不能停,最终虽是抄完了,但是这双手还是留下了隐疾,不能提重物。
不过好在她是官家小姐,需要提什么重物呢?
前年,顾无暇一首惊鸿诗传遍燕京,被人称为才女,就那一次三夫人逼她学舞,以期在年宴上夺得头筹。
那年我练舞整整半年,每天除了练舞就是练舞,练得脚都抽筋了还要继续练,最终舞倒是练好了。
只是年宴她不争气的生病受了风寒,要不是实在昏迷起不了床,怕是三夫人也会让她带病去献舞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为了让她能够比过顾无暇,顾无暇是她一辈子的阴影,但这阴影却是她的娘亲给的,她能怨谁呢?
可有谁问过她,她想要的是什么呢?没有没有
有时候她真的想逃离这里,不管去哪儿都好,只要不留在这里就好,别处没有顾无暇,也没有那些以爱之名的伤害。
“我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抬头望着窗幔,不由自主的轻呼出声。
长安王府,自从那一夜也不知是长孙夜躲着她还是真的那么忙,反正顾婉瑜已经两三天都没见到他了。
只是说来还真是好笑,没有等到顾府的消息倒是收到了来自宫中的请柬,当时她还好奇这怕是送错了。
且不说她才入京,有谁还记的她,更何况还是宫里的人。而把请柬送到这里来,明显是知道自己就在长安王府。
虽说自己在长安王府怕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顾府还未表态,怎么收到宫里的请柬。
而且还是海贵妃的请柬,邀她顾婉瑜参加菊花宴。这不得不让她多想,海贵妃与先皇后不合的事情不是秘密,而长安王又是先后的独子。
如今海贵妃邀请在王府做客的自己,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思,若是只为了自己的身份倒还好说,可若是与长安王有关,岂不是自己给他带来了麻烦。
不用想,先后逝世,但长安王还在,还占着一个嫡字,就这嫡就让人忌惮算计了。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