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西捏着文件,许久没回过神,敢情折腾这么久,她老板是奔着自己朋友去的……
也太不要脸了吧。
而且唐菀已经有对象了,他压根没机会啊,难不成还想挖墙脚?她前几天还抱怨,祁则衍这种人身边没有异性,很不正常,没想到这就有情况了。
这如果是别的女人,阮梦西都想把她绑来送到祁则衍床上。
他生活重心转移,肯定不会这么压榨她,可偏生是自己的好友,让她当间谍,或者出卖朋友,这事儿她做不来,所以拿着文件就敲开了祁则衍办公室的门。
“进来。”祁则衍瞧见是她,略一挑眉,“有事?”
“这个项目我做不来?”
“理由。”
“项目太大了,我怕无法应付。”
祁则衍放下手头的工作,认真打量着她,“你是想告诉我,你能力不足?”
“……”阮梦西身子一僵,她是员工,给老板留下这种印象,以后职场怕也没法混了,“我没做过这类工作,不太熟,担心做不好。”
“那把文件撂这儿,你可以出去了。”
祁则衍低头,继续工作。
他原本的确想通过阮梦西接近唐菀,现在名花有主,江家的墙头,别说松土了,他就是扛着锄头都得绕道走。
对唐菀,他心底不舒服,却也没什么念想了,而这个项目本就定了阮梦西,两人又是朋友,工作交流肯定也顺利,他就没想着调整。
不过既然对唐菀没想法,是不是阮梦西,也就无所谓了。
可阮梦西一看祁则衍轻易松口,微微蹙眉,其实这个项目,不是她也会有别人做,祁则衍想通过这个追唐菀,也是有办法的。
如果说他一定要在自己朋友安个间谍,那主动权在自己手里,肯定更安全。
“祁总,我想了一下,人都是需要锻炼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
“说重点!”
“这个项目还是我来做。”
“那就拿上文件出去吧。”
“好的,您忙。”
“帮我冲杯咖啡。”
“好!”
几分钟后,阮梦西就端了一杯咖啡进来,待她出去,祁则衍才端起喝了口,“咳——”
这女人是想苦死他嘛!
而阮梦西回到办公室,马上就联系了唐菀,说了下情况。
唐菀是与祁则衍下属的一家影视公司签的合同,阮梦西是算是总公司代表,负责协调双方,她知晓阮梦西在京城上班,只是具体情况不大了解,所以突然要和好友对接工作,也是又惊又喜。
“那以后就我们双向联系。”阮梦西笑道,“对了,你把唐爷爷医院地址发给我吧,我下班去看他。”
……
唐菀挂了电话,又和家人说了这件事,唐老听到阮梦西要来,忍不住笑道,“西西要来啦,我都好久没看到这丫头了,也不知道现在是胖是瘦。”
“她瘦了很多。”唐菀说道。
“以前胖墩墩,肉乎乎的多可爱啊,我就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孩子,非要减什么肥。”老爷子咋舌,“对了,她交男朋友了吗?”
“没有。”
“之前说太胖,不好找对象,这怎么瘦了还没有处对象啊?”
江锦上安静坐在一侧,听唐老这口味,这阮小姐似乎是条母胎单身狗,自己都没处过对象,倒是挺会开车的。
看她说话的做派,还以为是个老司机,估计也就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不过当晚阮梦西并没按照约好的时间来,说是被迫加班,在心底腹诽祁则衍这人太不懂事:
想通过她追唐菀,居然还要她加班,也不知道讨好一下,忒不懂事了。
活该你比不过五爷,到现在还是单身狗。
**
随后几天,唐老又做了两次检查,唐菀和唐云先轮流在医院守夜,每逢唐菀过去时,基本江锦上都在。
那晚又是唐菀去医院,江锦上照旧跟过去。
老爷子临睡前说了一会儿医院的事,无非是同楼层那个病患家属又闹事了。
“……这次闹得动静不小,把记者都引来了,我看今天新闻上都在说这事儿,无论真相如何,医院和医生肯定都是要被骂的。”唐老说得无奈。
近年来,医患矛盾日益突出,不了解内情前,反正先把医院和医生先骂一通。
“这事儿警察不是介入了?没结果?”唐菀询问,这事儿闹了好几天,警察也来了好几次。
“不好调解啊。”
……
又聊了一会儿,老爷子就睡了,唐菀走到江锦上身边,压低了声音,“要不你今晚回去睡吧?”
陪床的人只有一张折叠的小床,容不下两个人,每次守夜,江锦上几乎都是靠在椅子上睡觉的,实在委屈他。
“你不想我陪着你?”他同样压着声音,嗓音温柔,低沉磁性。
躺在床上的老爷子,眼皮动了动。
“医院这里实在不好休息……”
“你希望我陪你吗?”江锦上好似压根没听到她说什么,搁了手中的书,起身走近她。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一个人也照顾得过来。”
“那你想不想让我陪你?”他靠得又近了些,声音几乎是压在她耳侧,“嗯?说话。”
入夜渐微凉,医院更是安静,唐菀觉着耳边都是心跳与呼吸,急得一塌糊涂。
“不说话,应该是想的,是吧。”江锦上低低笑着,略微俯低身子就凑了过去。
“你干嘛,爷爷还在。”
“我们小点声……”
唐老爷子眼皮狠狠跳了下。
他俩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个阶段了,饶是一把年纪了,也安耐不住一颗猛烈跳动,想要八卦的心,可现在这情况,他又不能睁开眼,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得什么心梗阻塞了!
唐菀更是又羞又臊,自己到底要和他做什么了?还小点声?
“觉得不好意思?”江锦上这人是真的乖张,压根不在意此时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唐菀还没开口,老爷子就听到有帘子轻轻滑动的声音,病床周围都有一层帘子,平素有检查,需要脱衣或者不得体的时候,都会拉上。
他此时知晓,自己床边的帘子都被拉上了,就算他偷摸想睁眼看一下,都没法子。
“现在好了。”江锦上扯了帘子,又再度看向唐菀。
唐菀哭笑不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爷爷还在啊。
“是不是我前几天晚上太过火了?所以你最近总是躲着我?”唐菀最近医院家里两头跑,两人能说话的时间并不多。
前几天!晚上!
唐老急促喘息着,激动啊!
他的小外曾孙,是不是又着落了,激动地手抖。
“没有。”唐菀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羞于见他。
“真的不是?”江锦上又靠她近了几分。
她刚点头,他就低头,亲了下她的嘴角。
“你……”
“嘘——”江锦上指了指被帘子隔起的病床,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气得唐菀又急红了脸,他却好似不依不饶般,偏头去碰她嘴角。
唐菀憋着口气,呼吸不畅,脸气得通红,就连耳垂脖颈都染了层滚烫的绯红。
“你以前真的没交过女朋友吗?”唐菀觉着他上手太快了。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不像第一次。”
其实两人交往,前任这东西是很忌讳的,要是真的喜欢,都会有占有欲,会莫名变得贪婪又小气。
“吃醋?”
“没有。”唐菀坐到椅子上,捡起江锦上看了一半的书,佯装无所谓。
江锦上就站在她面前,唐菀蹙眉,仰头看他,“你挡着我的光了。”
他却忽然俯身,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将她困于身下,放低身段,靠得近些,气息吹过去,唐菀手指紧扣着书。
“你要做什么?”
“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给你的。”
他语气非常笃定,认真得看她,认真地说话,倒是弄得唐菀有些无所适从,低着嗓子咳了声,“我知道了。”
……
老爷子躺在病床上,一边要装睡,还得竖着耳朵听八卦,累得要命,可后面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他是半点没听到。
气得他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闭着眼,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只知道有人出去了,然后他床边的帘子就被拉开了,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菀菀出去了,您憋得估计挺难受,脸都涨红了。”
唐老猛地睁开眼,颇为凶狠得剜了他一眼。
这小混蛋!
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
翌日一早
七点左右,范明瑜就特意做了早餐带过来。
“阿姨,其实医院食堂什么都有,您真的不用每天都跑过来。”江家人太客气,唐菀觉着这份情怕是还不清了。
“也不费什么事。”
她家老二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唐菀给留下来的。
“您今天好像特别高兴。”江锦上对自己母亲还是很了解的。
“昨晚骗了你哥,他过两天要出去相亲了”范明瑜笑道,“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姑娘,是那家的……”
江宴廷要是相中了,这一年两个儿子的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范明瑜心底肯定高兴。
“骗他?他也信?”
“反正他是答应了。”
“您觉得他真的会去?”
中途撂挑子这种事,江宴廷不是没干过。
“所以这次我和则衍他母亲说好了,那家会去两个女孩,让则衍也过去瞧瞧,免得两个人见面尴尬,而且他俩一起,搭个伴儿,也顺便互相监督。”
江锦上挑眉,“则衍估计也不会去。”
“这事儿轮不到他俩做主。”范明瑜说得笃定,显然已经把事情敲定了,“我也不指望他们真的能看对眼,就能立马结婚,交朋友也好,保不齐就有合适的。”
唐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祁则衍到底是造了哪门子孽,认识这家人,顺带着要遭这种罪。
而祁则衍此时收到的消息时,江宴廷要去相亲,怕他撂挑子跑了,让他去监督一下,而江宴廷收到的信息也同样如此。
两人皆是抱着去监督看戏为原则,也没提前沟通一下。
江锦上既然知道江宴廷是被骗去的,本着吃瓜看戏为原则,也是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
约莫上午八点多,医生开始巡楼查房,周仲清负责的病人极少,由他接手的,多是疑难杂症,当他到病房询问唐老病情时,同楼层那家又闹腾起来。
听声音,似乎还有记者掺和在里面。
“……怎么就看不好了,把你们医院的周仲清叫来,他肯定能看好!”
“您就是叫周医生也没用啊,他看不了您家老太太这病……”护士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周仲清是某领域权威,却也不是什么病都能看!
“不是看不了,是他不想看!专家都是给权贵看病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边住的老头子,家里有钱有人,所以你们给他开绿色通道!不管我们的死活……”
周仲清正给老爷子检查身体,一听这话,两人面面相觑。
由于医院保安阻拦,记者和患者家属并未冲过来,反倒是关于这场医闹的后续报道,被彻底带偏了……
原本大家都在讨论医院和患者孰是孰非,而此时却统一声讨:
【医院是否给有钱人开辟绿色通道!】
一时又惹得舆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