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洌很想说,为什么不让严迟帮她,又担心暴露自己。
“你等着,我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
江软挂了电话,秋风吹来,身子一抖,打了个喷嚏。
方才被严迟闹了一出,出了半身热汗,此时冷静下来,还觉得有些凉嗖嗖的,回想着严迟说的话,江软这心脏还忍不住开始悸动……
有种难言的小雀跃。
下次,他陪她?
他这话,是哄她,还是当真作数的呢?
江软一直觉得自己挺洒脱的,怎么每次遇到他,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小心翼翼,似乎总是在被他牵着绳子走。
这心底想着严迟,结果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身子一僵,今天是怎么了?出现幻听了?待声音再度响起,她才扭头循声看过去。
严迟的确没走,坐在车里,只是那辆车她眼生,没认出来而已,她有些胆怯地抿了抿嘴,又认真打量着车内的人。
倒是严迟已经驱车到了她面前,“怎么出来了?”
“我……”江软总不能说把自己锁在门外了,干脆扯了慌,“我没有钥匙,等人来接我。”
“别等了,我送你。”
江软心底也在犹豫,这不上车的话,依着严迟的性格,怕是要陪她一起等着祁洌过来,这要是被祁洌撞见他们在一块儿,就他的性子,怕是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思前想后……
“阿嚏——”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天冷,你如果要等他,也上车等。”
严迟语气很硬,江软只能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坐进去。
京城不若南江四季如春,十一月中旬就开始供暖,彼时气温已经偏低,江软方才又紧张出了一身热汗,冷热交替,刚上了车,严迟打开暖气,她便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感冒了?”
“应该没有。”
“你去哪儿,我直接送你过去。”严迟瞧她脸色不大好。
江软心底想着,也不能让他送自己去祁家啊,这要是被祁叔叔撞见了,那就完了,可她总要找个落脚的地方,“要不开到颐园吧。”
“颐园?”严迟对京城不熟,特意搜了一些导航地图,那地方在城东,离司家不算远。
不回家,跑到外面做什么?这又是哪个姐姐家?
严迟没多问,沿着导航,驱车前往城东。
……
江软接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便觉得有些头晕,加之坐在严迟身边,有些小紧张,便忘了通知祁洌。
导致某人一通电话打来,差点气疯了。
“你都走了,你还让我过来?”祁洌此时穿着睡衣拖鞋,顶着一头蓬乱的卷毛,正站在公寓楼下,炸毛跳脚。
“我给忘了,对不起啊,下次我请你吃饭。”
“你以为一顿饭就能收买我?最起码两顿,地点我定。”祁洌扯了扯头发,心烦意乱。
这不是成心搞他吗?
这一上午,一点八卦没到,尽瞎折腾了。
江软其实很想说:
我还没找你算账出卖我,你还有脸敲诈我请你吃饭?
不过碍于严迟在他身边,她还是笑着说,“好,我请你,两顿饭。”
“那个……那什么。”祁洌低咳一声,“你没事吧?”作为青梅竹马,还是顺道关心问候了一下。
“我有没有事,你心里没点数吗?”江软笑得温柔无害。
“那就这样吧,先挂了。”祁洌说着快速挂断电话,这丫头肯定知道了,自己太好猜了,要命了。
江软挂了电话,有些身子不舒服,靠在椅背上,也没什么心思玩手机,偏头看了眼严迟,“你怎么知道找到我的?”
严迟直言不讳:
“祁洌说的。”
“……”
祁洌的车此时正被堵在路上,节假日京城车多,他还不停扒拉着自己蓬松的一头小卷毛,哪里知道,严迟会这么轻易的出卖他。
严格算起来,两人又不是什么盟友,关系不熟。
祁洌想看戏,出卖了江软,所以严迟也毫不犹豫把他推了出去。
**
陶陶的公寓靠近河西,到城东颐园本就不算近,加之节假日拥堵,走走停停,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走了近两个小时。
严迟本想问她饿不饿,发现她靠在椅背上,似乎睡着了。
到目的地之前,并没叫醒她,只是尽量让自己的车开得平稳些,让她睡得舒服点。
不过江软本身睡得不太踏实,中途又咳嗽了几嗓子,严迟见她脸色不对,趁着下高架,等红绿灯的间隙,偏头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
有些烫。
“唔……”江软已经醒了,以为到目的地了,起身才发现还在路上,“还没到?”
“你发烧了。”
“应该没有吧。”江软试了试额温,好似是有些热,“没事,你先送我过去就行。”
平时有个小感冒发烧,稍微吃点药,扛一下就行。
“我送你去医院。”
“真不用,我没事。”江软此时身上已经有些不舒服,却还强撑着冲他笑了笑。
“到了那边有人照顾你吗?”严迟以为颐园可能是她朋友或者亲戚的房子。
江软闷声应着。
“那里有药吗?你让他们给你备着。”
“我知道。”
……
不过车子抵达时,江软的这番说辞在抵达颐园时,就露了馅。
颐园安保比较严密,严迟的车是陌生车辆,不会轻易放行,江软只能降下车窗,保安见了人,才笑道,“原来是江小姐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带朋友来玩啊。”
带朋友来玩?
这话不用解释严迟也清楚,这边是谁家的房子。
在保安放行后,江软悻悻然看了眼身侧的人,严迟面无异色,手指轻叩着方向盘,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到了门口,停车后,江软再想推门出去,发现中控锁没开,“严学长?”
“这是你朋友家?”
“这里……是我家。”都败露了,江软也没瞒着,“平时有朋友过来,不想带他们住家里,就会到这里来。”
“这房子不错,小区安保也好。”
江软没作声,她哪里敢说,其实这里……
还是外公给她母亲置办的婚房。
后来她爸租了这里,父母还在这里腻歪过,不过后来结了婚,自然不会来这里,房子一直也没出租,江软刚上大学,同寝室朋友来京城玩,她接待她们,江承嗣就把大门密码和钥匙要给她了。
那之后,反正小辈聚会什么的,也爱来这里,安保和隐私性都很好。
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把严迟招来了。
“家里没人对吧。”严迟看着她。
江软摇头。
“下车吧。”严迟打开中控锁,两人同时推门下车,江软去按密码锁,瞧着严迟紧跟着自己,还有些忐忑。
这地方,算是她自己的秘密基地,按下密码,大门应而开,江软扭头看向严迟,“我已经到了。”
“我盯着你吃完药再走。”
“……”
江软每次过来,都是跟朋友玩的,这里没什么常备药,就算有药箱,里面的药,几乎都过期了。
唯一能用的,可能就是一根水银温度计,他将温度计甩好,递给她,“量一下。”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事。”江软嘴上说着,却还是迫于某人的淫威,接下了温度计。
这种温度计测温,需要几分钟,严迟便打量了一眼屋子。
“这里你平时带朋友来玩,需要装修的这么好?”
江软没作声,她哪儿敢说,这里曾经是她母亲的婚房,还是她母亲自己设计装修的,肯定什么都是最好的。
她此时心底只想着,严迟到底什么时候走,她哪里知道……
严迟既然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