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一听到这儿,就也连忙转过身去,往大队部走了,毕竟他心里也很清楚,处理杜秋月的事儿其实并不是最主要的,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想出弥补水库建设的万全之策。
既然张文白那些人知道了图纸不是邢卫民画的,就一定会逼问他们图纸的来路,到时候如果杜秋月供出了奶奶,那免不了要再把奶奶牵扯进来,那时想要把奶奶摘干净,就再也不能了。
所以他片刻都不敢耽误,就径直往大队部去了。
进门的时候,就见到大队部里乌压压的全是人,原来整个连队的男女老少都没睡,全挤在这儿呢。
“你说这个杜秋月,怎么这么缺德的事儿都能干的出来呢?如今这个新华塘已经给挖开了,眼下旱着倒还没什么,要是以后出现水灾,弄不好的话,咱们整个下游都得跟着挨淹,这么重要的事儿,她竟然随随便便就找了个下三滥来敷衍咱们?她是真的不把咱们的死活当回事儿啊。”
“那可不?要说这地主阶级就是不能饶恕!从前咱们还是对她太仁慈了!”
“老顾一家也脱不了关系,顾长旻和顾炎熙两个都是连队干事,要不是借着这个职务便利,能骗的咱们信了这杜秋月的鬼话?”
“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炎熙还是个好孩子吧?毕竟老顾都是他给亲手抓来的。”
“你怎么还闹不明白?他这是眼瞅着自己家就要败了,来个大义灭亲,保住一个是一个罢了!”
爷爷在外面听着这些人议论纷纷的,有些人说的有道理,有些人纯属为了泄愤,有些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自己也十分无奈,毕竟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世上从来就不缺看客的。与其一直在外头听这些看客们议论纷纷,还不如置身其中,亲自去看个究竟。
于是爷爷伸手将前面挡着的人轻轻拨了拨。
“同志借下光,让我进去一下。”
好容易走到这群人的前排,他才瞧见了被绑在一起的杜秋月和邢卫民,当时已经是不成样子,像是怕再有人上去动手,两个人的周围还拦了一圈椅子,不叫人靠近。
这种情况爷爷是想到过的,可是邢卫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的着,倒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而且可能是因为肥胖的原因,即便是在嘈杂如蝗灾袭来的会议厅里,他的呼噜声也还是能力压群声的凸显出来。
一向爱美的杜秋月,那会儿头发凌乱如乌鸦巢,两只眼睛肿的像个青蛙,还在那哭个不停,也不知道是感应到了什么还是怎的,就在爷爷挤进来的时候,她就好巧不巧地抬起头来,正好和爷爷对视上了。
“是他!我们的图纸本来就没有问题,是施工队没有按照图纸来做,挖多了。一定是他吴锦玉嫉妒我们老顾出了风头,怕他以后压他一头,就叫人做了手脚。呜呜呜,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当初我们老顾说要修水库的时候,谁也不出手,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如今出了事儿,倒一股脑地全赖在我们家身上。你们可仔细想好了,别把真凶漏了,叫他逍遥法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