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芯挥退众人,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跟她叙述了遍,随后道,“小姐,您瞧瞧她真是……”
苏锦绣无所谓的拿着篮子挑选绣线,她正为这事儿头疼呢,哪儿有功夫去和那马姨娘费时间?
“她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等上两天,若两天后,她还是没有乖乖交出来的话,那我们直接去找奶奶便是。”
之前为了后宅的安宁,那必须有个人吃亏,老夫人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清,但如今形式反转,是谁吃亏也说不定了。
“小姐,您这是……”采芯眨巴着眼睛坐到她身边,盯着她手里精美的金线银线。
苏锦绣撑着额头,烦躁的翻找着,“刚刚金嬷嬷来了,说是嫁娶时间已经定下了,我得在四个月内绣好婚衣。”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只看过母亲当时是怎么绣的,自己很少动手,现在轮到她,那就更不要说了。
前世生活繁忙,她哪儿有时间去搞这些东西。
显然,采芯也是知道她这点的,跟着苦恼了一番,轻声建议道,“小姐,要不咱们私下里找个绣娘来?”
“算了,等两日后一起去找奶奶吧。”
这后院并没有多少是她的人,办事起来就很不方便,别说是私下了,如今她的动作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在眼里。
与其之后送给马姨娘一个把柄,不如她自己坦诚相待。
“可若老夫人为难小姐你,该如何是好?”采芯有些犹豫,老夫人最喜的就是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她们小姐,不提也罢。
可如今连嫁衣都要让别人来帮忙,老夫人心中恐怕甚是不喜吧。
苏锦绣无奈的放下框子,“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两日后,一大早,采芯就折腾了苏锦绣亲自去收嫁妆单子,她们去时,马姨娘刚刚洗漱好准备用膳,见她一来,面上笑容一僵,干笑着。
“大小姐今儿怎么来了。”
“马姨娘这是明知故问啊。”苏锦绣似笑非笑的看她,自顾自的坐到了主位上。
马姨娘忍下心中的怒火道,“嫁妆有些繁琐,还请小姐多给我一段时间。”
“瞧马姨娘这话说的,我也想多给你一段时间,但时间不允许啊,这样,我今天就等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将单子给我,我什么时候走。”
马姨娘咬着后齿,那嫁妆里庄子每年的收成都是一笔不非得数目,她如今去哪儿凑这么一大笔银子?
不过,她眼珠一转,笑着打发了丫鬟去拿她妆匣里的一个账本,转身递给苏锦绣道,“本还想替你收整收整,结果你拿的这么急,诺,单子都在这儿了,就是有点乱,你瞧瞧吧。”
苏锦绣无所谓的摆手,“采芯,去请了宋嬷嬷来。”
宋嬷嬷乃是当年赵夫人的陪嫁嬷嬷,对赵夫人的嫁妆那自然最是清楚。
当年赵夫人离世,原主又护不住她,只能任由她被马姨娘打发进了洗衣坊,这些年可谓是受尽了苦楚。
一听宋嬷嬷的名字,马姨娘这才真正的紧张起来,她张了张嘴,却又没说什么。
昨晚侯爷可是歇在她房里的,这种丢面子的事情,让侯爷知道了,顶多说自己一顿,但肯定会帮着自己压下来的。
“是。”采芯倒是趾高气昂的带着人出去了。
她们受了马姨娘多少年的欺压,如今难得能出口恶气,她自然高兴。
很快,宋嬷嬷就被带到了房里,她手上的皮肤洗的发白,身上的衣裙还隐隐打着几个不显的布丁,见到苏锦绣时,她还微微愣了下。
“奴婢给大小姐请安,马姨娘安。”
就这么个简单的请安,在马姨娘眼里却成了根刺。
是,大齐嫡庶分别严重,若不是苏锦绣之前表现的太过惊世骇俗,与宰相家嫡次子的婚约根本轮不到苏阮儿。
按照这等要求来看,等闲时候,马姨娘碰到苏锦绣,那也是要请安的。
苏锦绣却没想那么多,她递给眼神给采芯,很快,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就放在了她的面前。
“宋嬷嬷,还请你助我核对一下母亲当年的嫁妆。”
苏锦绣正襟危坐在桌后,面前摆着的是一本老旧的,带这些破损的账本。
核对嫁妆单子?
宋嬷嬷愣了下,随即带着泪光高高的应了声,一旁的采芯了然,带着笑意上前扶了宋嬷嬷一把过来道。
“当年奴婢可是亲眼见了夫人的嫁妆,可惜没有嬷嬷了解的那么清楚,如今奴婢可真是有了眼福。”
宋嬷嬷心中一惊,随即又是暗喜,小姐终于明白了,连带着身边的丫鬟也跟着聪慧了很多。
这显然是防备她有没有暗中被马姨娘收买,私吞嫁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她。
宋嬷嬷正了脸色,规规矩矩的行礼,仿佛又回到了当时跟在夫人身边时的荣耀。
“当年夫人的嫁妆自是奴婢一手打理,定会全力以赴相助小姐。”
苏锦绣赞赏的看她一眼,果然还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那便有劳宋嬷嬷了。”
一开账本,苏锦绣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马姨娘,指着第一页道。
“这年是遇到了什么天灾大祸不成,首饰铺居然会开支这么多?”
宋嬷嬷也是心中一惊,这首饰铺子也是夫人嫁妆中的一大件,按照之前来说,几个首饰铺加起来一年收入万两白银不是问题。
只是这一月就开支了三千多两,怎么看也是不正常的。
马姨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搓了搓衣角道,“那个月掌柜识错了真假,收了一批假金,所以……”
“所以?”苏锦绣冷笑一声,又指指后面,“这庄子也是收购了假金不成?”
几年的税收居然相差了这么大,她就是再傻,也能看出这其中的不自然来。
马姨娘喃喃解释道,“当年遇到了旱灾,所以……”
“这是在京都附近的庄子,如此严重的旱灾,我为何听都没听过?”苏锦绣怒气冲冲的一把摔了毛笔,冷冷的注视着她。
马姨娘和她对视,渐渐冷笑一声,“所以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私吞了夫人的嫁妆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