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节心里的火气真的是蹭蹭的往上冒,刚才只想到了孟文宣和梁清萍是什么态度,怎么个想法,怎么就忘了薄凉生这个狂人的属性?
从来都是自动找锅背的嘛,这回倒好,还连带上了梁清云那个傻子!这下子好了,自己还陷在北汉回不去,梁清云已经要被人围攻了,等回去也不知道赶得及赶不及收尸!
想死自己去死,你皮厚抗打你自己上啊,为什么要带上我家熊孩子!梁清节狂躁到爆,“薄小骥,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于若微转身想跑,梁清节眉毛一竖:“回来!”
于若微的僵硬的转身,低下头,小心肝一颤一颤的,真是想不明白,小时候怕他也就算了,怎么长大了还是这么怕呢?好没道理!而且怂的路都走不了!
“交给你一件任务,去保护轻游,若是他再出现什么闪失,你也就不必回来了。”梁清节道。
于若微猛地抬头,大人那么看重小国舅,本以为上次金桂赌坊的事大人放过自己已经是例外,却没想到大人竟然还肯将保护小国舅的重任交给自己。
而梁清节却已经被转过身去,上一次这个于若微保护梁清云就出了岔子,他本想严惩一番,但梁清萍说梁清云怕是对这个于若微有意,搞不好将来就会是弟妹。
时间回到梁清萍把于若微和梁清云关到一起后,连拖带拉哄走了前来探监的孟龙渊,过来没多久,梁清节就再次进宫。
除了来上报梁清萍关于金桂赌坊背后的调查,抓走于若微那群人的身份之外,还表示要严惩于若微,以儆效尤。
梁清萍点着头道:“兄长说的极是,若是对于若微这样玩忽职守的羽翎卫不严加惩治,将来羽翎卫还是羽翎卫吗?
所以本宫已经把她关到了天牢里,好好让她吃几天苦头,这个兄长就放心吧!”
“放在天牢里能吃什么苦头?就算这是她违反宫规遭受的惩罚,那也和羽翎卫给她的惩罚不掺和,羽翎卫该罚她的还是要罚的!
若是因为她现在身在宫中,有着明面上的身份,就免去惩罚,那么其他的羽翎卫是不是也可以以此为借口逃避惩罚呢?
有了这样的借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无视戒条,甚至,背叛羽翎卫呢?
不过,既然你已经宣布了把她关在牢里,那就等把她放出来之后再执行,而且还要所有在京的羽翎卫前来观刑。”梁清节道。
“兄长果然是铁面无私,只是,兄长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这事儿,你问过梁清云了吗?”梁清萍挑着眉毛问。
“问他做什么,他又不懂,他怕是连羽翎卫的戒条有多少都不知道吧?”梁清节哼了一声道,这个梁清云,整日里不学无术,好不容易开始做正事,结果还弄得一团糟。
“他知不知道羽翎卫的戒律有多少条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怕是动了春、心,咱们梁家要办喜事了。”梁清萍眉飞色舞的道。
“办喜事?跟谁?”梁清节皱眉,不明白梁清萍怎么会扯到这里来,这根要处置于若微有关系吗?
“你没发现?那你就自己去看看好了。”梁清萍神秘兮兮的笑着。
梁清节狐疑,转头看向了天牢的方向,梁清萍指的难道是于若微?梁清云和于若微有了私情???
梁清节懵了,这是真的???
赶到天牢的时候,天牢里已经比较安静。
慢慢的走进去,梁清节听到了里面隐约还有人在说话。
待到走的更近一些,梁清节才听出是于若微的声音。
跟在身边的差役想要说话,被梁清节阻止了。
于若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好疼啊!这都什么破药啊!”
“你就再忍一忍吧!太医也说了,不可能一下子就好的,而且用了药和不用药肯定是不一样的。
而且······”梁清云的声音里带着犹豫,吞吞吐吐,一点儿也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啊!”于若微低吼道。
“而且太医说,这个药虽然用了好的慢,但是不会留疤的。那些人真坏,把你抓走就算了,居然还要拿鞭子抽你,怎么能这么坏呢?”梁清云愤慨的道。
于若微浑身一僵,手上抹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还真不是抓走我的人打的,而是你那个好哥哥,可是我又不能告诉你!
“关你什么事啊!你嫌弃我?就算老娘长得再丑,也不会缠着你嫁给你的!”于若微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但是因为鞭伤在后背上,因此颇有些吃力。
半天没听到梁清云的响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于若微吸冷气的声音。
梁清云的声音带上了焦躁:“要不我帮你上药吧!”
“不用!一边去!你会什么啊!”于若微嫌弃的道。
梁清节站在拐角,看到梁清云的大床上放下了帐子,里面有个模糊的人影,而梁清云自己站在床边,走来走去,一副焦灼不安的样子。
他这么在乎这个于若微?不过是个下人罢了,不过要是不坏事,留下也无妨。
梁清节没有继续前行,折身返了回来。
从回忆里走出来,梁清节叹了一口气,梁清云终于有了喜欢的姑娘是好事,于若微向来的表现也是忠心耿耿,让她留在梁清云的身边,至少可以保护梁清云的安全,只是,于若微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会心甘情愿吗?这样的任务,不是杀一个人,取一样东西,送一封信,而是送上她的性命和幸福。
这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吧?梁清节犹豫着对这件事到底是该支持还是不支持,如果,于若微自己喜欢上梁清云,心甘情愿,那就好了。
静实宫里在这个盛夏冷得宛若寒冬,宫殿的主人南蛮夫人被皇帝休弃,还成了杀人谋逆的罪人,这座华美的宫殿似乎也因此蒙上了灰尘,变得黯然无色,而春风丽阳也不再肯光顾这里。
凡是能够找到关系离开这里的宫人早早的逃离了这罪恶之地,剩下的只能在皇后的威压下战战兢兢的活着,生怕皇后娘娘哪天想到南蛮夫人一个不爽就把她们拉出去杀了。
而守在这静实宫外的,除了把守的侍卫,还有孟文宣派来的暗影,梁清萍手下的羽翎卫。
被重重包围,不得见天日的,只有宇文馥和珈蓝主仆二人。
单纯牵挂她们的人,只有孟安南。
先前的慎思殿虽然也离东宫很近,但还要穿过夹道,但如今的文心殿要去东宫只需要翻过一道墙,同样,要从东宫来文心殿,也只需要翻一道墙。
自从二皇子孟安南落湖,牵连出白骨案之后,成文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笑脸,每日郁郁寡欢的样子,原先喜欢的东西现在想尽方法为他寻来,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文心殿的小花园没有湖,只有一小片花圃,花圃里种着一片颜色鲜艳的凤仙花,边上栽着一棵石榴树,如今花基本上已经凋谢,只剩下了拇指肚大的青色的小石榴。
孟安南立在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成文就立在不远处的树下,不敢走近也不敢走远。
孟安南心里正反反复复想着金祺瑞说的话:“臣听闻,皇后娘娘已经抓到了在四方馆纵火之人,只是,她好像并没有告诉所有人的打算。
巧的是,臣来时听到有宫人说,静实宫的守卫比原先还严了。”
“臣不知殿下是罪人,只知殿下乃陛下之龙子,有问鼎登天之资。”
孟文宣的脑海里,他厉声呵斥金祺瑞的画面再一次晃了出来:“住口!简直是大逆不道!
你若是觉得在这文心殿屈才了,大可明白告诉我,我去求了父皇,告知我不敢留你!”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的到底是谁?应该是我,是我!不止一次想过,如何杀了梁氏,杀了她引以为傲的太子,踩着她的孩子的尸体告诉她,父皇宠信她是错的!我的母亲才是他最正确的选择!
孟安南的肩膀抖动着,可是不是,做不到,所有人都在说,错的是我的母亲,是她强行入了楚宫,而我就是她能入楚国的凭借,所有人都在说,宇文馥是个恶毒的女人,是大楚的罪人,不是一个好女人,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殿下,这世上怎么会有不爱儿子的母亲呢?南蛮夫人只是不想你太过依赖她罢了。
就像现在这样,她被迫与你分离,你若是不能自立,岂不是更让她放不下心来?”
“我姐姐还没有进宫之前,父亲把我送到族学去,姐姐就总是担心我在族学吃不好穿不暖,甚至还偷偷来看我。
等到姐姐不得不进宫的时候,她哭的跟泪人一样。可是我告诉她,我已经不光是能自己穿衣吃饭,还能自己做功课,打理家务的时候,她就放心多了。
哦,殿下大概还不知道吧,姐姐比我年长很多,而我们的母亲在生下我的时候就去了,所以我是从小跟着姐姐长大的,姐姐就跟我的母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