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云脸憋得通红:“我······我还是找人送我去太医院吧!”
“你不信我?”于若微站了起来,气势全开,梁清云像是被恶霸逼到了墙角的小媳妇,结结巴巴的道:“不······不是啊!”
“什么不是啊!我问你,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成了,结结巴巴的!早上吃饭咬舌头了?还是让慎思殿后面的骨头给吓得?”于若微走过去拉住了梁清云的衣领。
梁清云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嘴巴闭的像是蚌壳。
趁着这功夫,于若微一弯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上了梁清云的腕骨,梁清云反应过来才发出了一声惨叫,“啊!”
于若微松开他,自己一只手捂耳朵,一只手去捂他的嘴巴。
梁清云抓住了于若微捂他嘴巴的手,眼眶红红的:“疼!”
“没关系,疼两天就好了。”于若微开心的笑着,还抬起脚用脚尖去踢梁清云的另一只脚,“你这算什么啊!当初梁大人断了腿,可是一声都没吭。”
“大哥?你怎么知道?”梁清云不服气的问。
“你管我?快让开,我还要去当差呢!”于若微拨开了梁清云,然后脚步轻快的往外走。
“去做什么?”梁清云在后面喊,于若微已经消失在转角看不见了。
梁清云伸出去的手耷拉下来,长姐真是太不人道了,人家刚回来就使唤个不停,话说,长姐让若微运进来的到底是什么啊?
大哥知不知道?难道是大哥让若微带给长姐的土特产?那为什么一份也没有送给我?梁清云寻思着。
此时此刻,珈蓝潜入了兰陵城,派人回了东陵给宇文泽报信。
躲在兰陵城的小巷子里,珈蓝回头望着兰陵城高大的城墙,脑子里回想的却是宇文馥被带走前没有说完的那句话,没有明白九王子的意思。
九王子的什么意思是自己没有理解的,让公主产生厌恶的?珈蓝还是想不明白,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宇文馥被带走,甚至送命,而能让她求救的人也只有九王子宇文泽。
此时此刻,阳光照耀着大地,整个世界都是光明的,唯独寻找了一夜无果的暗影和北汉护卫脸色乌云密布。
樊自明脸色不愉,怒骂出声:“该死,这么多人竟然都找不到两个半残!”
魏无章站在山顶朝下俯视:“骂他们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防止消息泄露,兰陵城已经宣布婉淑公主在楚宫,若是让他们把婉淑公主在这里遇袭失踪的消息带回去,岂不就是说大楚做贼心虚?”
樊自明的神色更加沉重,朝着后面的人挥手:“一个不留。”
山下汉皇派来的护卫也商议着如何应对,他们奉命接回婉淑公主,而他们神色更重要的是拿到《南冠录》,可是唯一知道《南冠录》下落的婉淑公主失踪了。
婉淑公主遇袭后失踪,这狼群也来的突然,残忍十足,却没有咬食痕迹,这说明,它们并非为了食物而来,那么极有可能是被人驱使。
“如果有人在暗中跟踪并准备袭击我们,那他们早就该动手了,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也在乎婉淑公主的死活,因此投鼠忌器。
所幸,昨夜小七趁乱赶回晋城报信。兄弟们,接下来,咱们只怕十分凶险了。”为首的护卫说着。
话音刚落,就有一支羽箭飞来,擦着他的面庞而过。
“果然有人!”旁边的护卫们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与暗影缠斗在一起。
不久,战斗结束,暗影清点了人数,上报给了樊自明。
樊自明听了脸色又沉了三分,“怎么少了一个?”
“若是被狼群拖走了也就算了,可要是趁乱跑了——”魏无章看了一眼樊自明。
“马匹对吗?”樊自明又问,“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入夜,静实宫的一角,换了一身素色衣袍的宇文馥立在庭院里,看着月色如水,洒满整个地面,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弯起了唇角。
“朕以为,你会想办法逃走。”孟文宣立在了院门处,并没有进来。
“怎么,连门都不敢进来?”宇文馥回头,笑的妩媚张扬而又哀伤,像一朵受过风雨的大丽花。
闻言,孟文宣犹豫了片刻,抬脚进来,却还是站在了台阶上。
宇文馥露出了然的微笑,转过身去不看他:“我现在真真正正是孤家寡人了。跑,怎么跑?你这宫里明卫暗卫,都是摆设嘛?
更何况,就算我逃得出去,又能去哪里呢?南蛮已灭,即便我出去,也不过是个亡国公主,和你孟文宣的下堂妾也差不多吧?”
“你这个时候倒是聪明了。”孟文宣摸了摸鼻子,像是有些不适。
“我也这么觉得,只要离你远一点,我总是能聪明点的。可偏偏,我又回来了。孟文宣——”宇文馥回身,走到了孟文宣的面前,微微仰着脸看他。
“我想过很多次,我和梁清萍一样,都对你一片深情,为何你偏偏对她掏心掏肺。
但是最近我突然想明白了,那是因为我动了心了,就像你先对梁清萍动了心一样,心一动,就输了。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呢?”宇文馥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孟文宣的左胸心房的位置。
月光照不到门廊下,这里的光线就比庭院里暗了许多,孟文宣甚至看不太清宇文馥的样子。
记忆里的宇文馥,总是穿着色彩浓烈的衣裳,如同盛开的石榴,灿烂热烈。
而方才月光下的宇文馥,素色衣裳,松松垮垮的挽着头发,脸色微白,像是出水的白芙蓉。
有点像,如意不开心时的模样,孟文宣喉结动了动,没回答。
“我的母妃,念了半辈子的兰陵城,所以我从小就好奇,她嘴里的那座美轮美奂的城到底是什么模样。
长大后,终于来到了这里,我才知道,这不过是一座牢,但却是一座让人念念不忘的牢,让人心甘情愿把自己关进去。”宇文馥一边说,一边转身慢慢的走回月光下。
宇文馥的身影,美丽哀伤,像孤独的水仙,只能孤芳自赏。
“孟文宣,既然是来送我上路,不妨再送我个人情吧,看在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假夫妻的份上。”宇文馥苦笑着道。
“我只想知道,宇文泽到底有没有和北汉人连上。”孟文宣开口道。
宇文馥立在那里大笑,声音凄厉,“我知道,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孟文宣没有答话,而是转身离开。
“就不能让我在自作多情一次,让我说你是想见我最后一面,所以找了个借口来见我吗?
宇文馥啊宇文馥,你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宇文馥跪坐在地上,阴凉的石面将细密的寒意传来,宇文馥忍不住颤抖。
父王已死,南蛮已灭,归无归处。宇文泽寓身东陵,也不过是为人刀柄,甚至,还打着送自己入宫讨好东陵王的打算。东陵王又是什么货色?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如果当初自己不选择来和亲,而是选择下嫁给南蛮贵族,是不是就可以活的不一样?不遇到孟文宣,就不会入魔——
什么三公主,到头来,竟只是个笑话,沦落的如同丧家之犬,人人喊打,为至亲至爱出卖算计,却沉迷其中,不肯醒来。
宇文馥想着,猛地站起来朝着墙壁撞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一人拦住了宇文馥,冷声道:“陛下无令,你这条命还不能交代。”
“你说什么?”宇文泽激动地抓住了逃回来的细作的领子,歇斯底里的质问。
“我们从四方馆带出来的十六王子是假的······他是羽翎卫假扮的,还把羽翎卫引来了······三公主被羽翎卫带走了!”那细作一边说一边发抖。
“滚!”宇文泽抓着他的领子一个过肩摔把他甩出去,然后暴躁的走向门口,这可怎么办,宇文徵和他手里的王印没有拿到手,反而还把小妹给搭出去了。
“三公主在大楚被强加了一身罪名,落进梁清萍的羽翎卫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啊!”一个幕僚跟着担忧道。
“这还用你说?快想办法把她救回来!”宇文泽气呼呼的,一脚踢在了房门上,把门板踢了一个大洞。
“大王!武安侯来了!就在门外!”一个守门的士兵急匆匆的跑了来。
“什么?”宇文泽脸色一变。
“南蛮王如此,莫不是不欢迎本侯前来?”武安侯着一身紫色衣袍,束着飞翅银冠阔步走了进来。
宇文泽一噎,虽然直觉武安侯来意不善,可他在东陵王面前的地位——说不定能够为救回小妹出力?
“哪里哪里,侯爷百忙之中能够分身前来,小王不胜感激。只是不知侯爷屈尊前来,所谓何事?”宇文泽定了定神道。
“南蛮王,以你我的交情,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吧?本侯也就实话实说了,我今日前来,是奉了尊王之命。”武安侯笑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