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穿一身杏黄色衣裳,肩上绣着一只飞凤,头上挽着灵宝髻,脸色绯红,眉间盛开了一朵摇曳的山茶花。
“山茶至性至情,只我今生挚爱得之。”孟文宣在梁清萍耳畔道,“清萍,我许你的是一生一世,但我生生世世都不会把你放开。
这世上,在我心中,能与我孟文宣并肩同行的女子,只有一个,她姓梁,名清萍,字如意,是我的发妻,与我生同衾,死同穴,执手看这天下风云。”
“我知道啊,宇文馥死了,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成为宇文馥了。所以,孟文宣,你要小心了。”梁清萍伸手去描画镜中人的轮廓。
“那就早点给那个李叶丹找个买家。你觉得给谁合适?”孟文宣带着暖暖的笑意。
“人家贵为北汉皇室公主,是汉皇亲女,你至少要选个宗亲吧,然后加以荣封,只不过,这样的荣封,有志向的好男儿怕是不愿接受。”梁清萍低声道。
“好男儿自然会从文习武,建立功勋,封妻荫子,但她李叶丹不需要这样的好男儿做夫婿。”孟文宣握住了梁清萍伸出去的手,细细摩挲。
“为人父母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女有个好前程的,不求多富贵,但求饥有饭蔬果腹,雨有片瓦遮头。
李叶丹虽然不招我们喜欢,也该是她娘亲的心头肉的。
若是她不做什么,就放她回去吧。”梁清萍低垂着眉眼,像莲座上的观世音,慈悲宽容,带着看透世事的凉。
“可她怕是回不去了。北汉线人来报,婉淑公主此来的目的表面上作为和亲公主留下,真实目的是挑起我大楚内乱。
如今大楚几乎已经亡了南蛮,只怕她的任务就多了一条趁机为北汉谋利。”孟文宣搂住了梁清萍的脖子。
“好了,不要再想她了。烦人的事情总是那么多。我们不如来想点有意思的。”孟文宣说到最后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什么有意思的事?”梁清萍疑惑。
孟文宣的手往她的腰上紧了紧,“生一个不会变成团子的女儿。”
次日清晨,春光明媚。
大楚尊贵的皇后娘娘扶着腰坐在太阳底下赏花,娇嫩的迎春一丛一丛,各个管事掌司前来汇报,跟在她身后站了一排。
花丛后忽然探出个脑袋来:“姐姐!”
梁清萍捂着心口往后退了两步,“你又作什么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堂堂御史大夫钻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我这不是怕那个于大人看到嘛!她不在吧?”梁清云从花丛里探出半个脑袋,确定梁清萍身后的人里没有于若微,才蹦了出来。
掸了身上的土和草叶,梁清云立在了梁清萍的跟前,比她高出一截,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姐,你可得给我做主!你身边那个叫于若微的宫女太厉害了!她把我的钱全都赢走了!
到现在我还欠她的呢!”梁清云哀声怨气的道,顺道还挽上了梁清萍的胳膊。
“你把钱都输给她了,现在还欠她的?”梁清萍挑眉。
“那个······大概是吧?!”被梁清萍瞪着,梁清云直觉到危险,松开了手,往后退了点,,与梁清萍保持安全距离。
“什么叫做大概是吧?”梁清萍竖眉,“梁清云,你给我解释清楚!”
梁清萍踮脚伸手拽住了梁清云的耳朵,“你的出息呢?让狗吃了?”
“姐!姐!姐你松手!我知道了!我大概是把它忘家了,我现在去拿行不行!
你松手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梁清云一边低头弯腰一边喊,像只弓着腰的大虾米。
看到梁御史又被皇后娘娘亲手教训,后面的人想笑又不敢笑,捂着嘴背过身去。
结果正撞到过来的于若微。
于若微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的道:“启禀皇后娘娘,臣有要事要奏。”
梁清云被姐姐扯耳朵的糗事让于若微抓了个现行,他猛地红了脸,闭了嘴,然后站直了身子,即便我是被姐姐教训,我也是正正经经,大大方方让姐姐教训的。
但于若微目不斜视,行了礼之后目视脚尖前一步远的距离,上面的花纹是葵花纹,嗯,刻的很规则,很圆滑。
“有什么事?”梁清萍松了手,瞪了梁清云一眼,走向于若微,她突然想知道于若微是怎么赢的钱,怎么不记得她的履历书上写过她会赌钱啊?
于若微自袖子里取出了一道密封了的米黄色信封,封口处的蜡油上,是一片羽毛的印记。
梁清萍回头看了梁清云一眼,才伸手接过了信封。
梁清萍撕开了信封快速的看完,又看了看于若微,再看看梁清云,最后对大长秋高启道:“从长秋宫库房拨一万钱给梁御史,若微,你亲自送过去,这件差事也交给了你。”
梁清萍扬了扬手里的信封,然后塞到了自己的袖袋里。
“不是,姐,为什么是她啊!她一定会——当我没说!当我没说行了吧!”梁清云被梁清萍瞪的发毛。
高启笑着领命而去,于若微跟着离开,梁清云踮着脚看于若微离开,才急吼吼的道:“姐,你让那个守财奴给我送钱,就不怕她监守自盗吗?”
“最起码人家赌钱能看出门道,而你只会掏腰包。还想摆平这件事吗?”梁清萍斜了他一眼,“还不跟着去?!”
梁清云立刻拔腿跟上,颠颠的跑了去。
金桂赌坊背后有北汉人插手,那等鱼龙混杂之地,最适合做个据点或者是接头地点,北汉人去那里,真的是寻欢作乐,还是暗中联络什么人物?
梁清萍目光转向外面,新开的桃花颜色从深红到浅白,一层一层,娇艳夺目。
“去把逐月先生找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梁清萍淡淡的道。
传话的人立刻出去,而那个被传召的人到了太阳西斜才晃晃悠悠的进了宫来,来的时候带着一身酒气。
孟文宣挑眉,“你小子从哪里来的,这样一身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