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鸢回去的路上几乎没有了力气,双腿发软压根走不动路,只是在碧霄的搀扶之下一深一浅的缓缓前行。碧霄担心地在她耳畔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玄机大师说了什么不好的?”
她说完这一句,连忙闭上嘴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孔玉母女正在一错不错的盯着她们的方向,她心里立马“咯噔”一声,摇了摇贺鸢的胳膊。
碧霄对贺鸢道:“小姐打起精神来啊,她们正在往这边看着呢。”现在的贺鸢还哪顾得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情,她只想着玄机大师方才所言,压根顾不得其它的。
此时孔玉母女已经踱步到她们身边,看到贺鸢恍惚的模样还不忘出口相讥道:“要我说啊,有些人没有那个命就别上赶着硬要凑个热闹了,别到时候热闹没看到,自己反倒成了那热闹没的让别人取笑了。”言毕,孔玉牵着贺盼的手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临了还不忘撞一下贺鸢。
碧霄连忙扶住贺鸢,瞪向她们二人,像是要与她们二人争个长短。贺鸢听了孔玉母女的话,什么都没说,只是颇为讽刺的一笑,不知是在笑她们还是在笑她自己。碧霄感受到了贺鸢这边的动静,也暂时歇了要去找她们二人算账的心,连忙凑近贺鸢问道:“怎么样,小姐你没事吧?”
贺鸢对碧霄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接着便在她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马车开始吱呀走起来的时候她才觉得安稳下来。贺鸢头靠在车窗上,回想了下她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似的,那么不真实,又那么令人沉醉。
只是梦终究是梦,总会有醒的一天。她早就清楚这一点,只是苦苦不敢承认罢了。她是多么想要与何洵在一起,哪怕是一瞬的机会也好。她为此付出了那么多,可终究不过是空谈罢了。忽然,玄机大师说过的话在她耳畔再次响起“命运始终是命运,是不可以改变的。”
想到这里,她的眸子突然亮了下,一个从未敢想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对啊,既然她已经重生了,既然她已经跟何洵表白了,那么为什么说命运是不能改变的呢?
上一世的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彼此的心意,所以才白白蹉跎了那么多时日。可是这一世的他们不一样,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凭什么说命运是注定了不能变的呢?她贺鸢偏就不信,她一定要试试改变命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她没什么惧怕的,左右不过是重复上一世的悲剧罢了。可是这一世的她既然有了再多一次的机会,既然上天给她机会让她重新来过她的人生,那么她绝对不要再重复上一世的命运,她一定会过得比上一世好很多很多,一定会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愿以偿的和何洵在一起的。
坚定了这个信念后的贺鸢觉得自己又重新充满了力量,可是现在的她绝对没有想到,考验来的会是那么迅速,又那么突然。那一日的她只是正常的过去跟何洵说话,而后便听到了何洵说的他要去打仗了。贺鸢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而紧张道:“你要去打什么仗,为什么这么突然,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的啊?”
何洵看到贺鸢的反应也是吓了一跳,他有些结巴的对贺鸢道:“怎......怎么了吗?”贺鸢发现何洵紧张的模样,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自己反应过度吓到他了,现在的她还不能做出这么明显的反应,以免被有心人发现大作文章。她叹了口气,拍了拍何洵的肩膀道:“没事的,只不过是有些累而已,想必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只是你这次去的是哪里,陛下有跟你说什么吗?”
说到这个,何洵的神色明显变得有些古怪。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贺鸢说出来:“你最近有听说吗?关于陛下的一些事情。”贺鸢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心里的那扇鼓开始猛烈的敲击了起来,有一种预感告诉她可能就是这件事了,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最后害死了陛下也害死了何洵!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实则声音都在发着颤。她一下子抓住何洵的手,双眸紧紧的盯着他的脸道:“陛下怎么了,她究竟都和你说了什么?”何洵明显感到周身的气氛都变了,贺鸢明显有些古怪,可是他一时间又无法分辨出究竟是什么使贺鸢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他愣了愣神,而后对贺鸢道:“就是这几日朝堂上都在热议的事,说陛下有可能是想要退位,将位子让给一个男子来坐,只是这个男子还没有定下来具体是谁。”贺鸢听到何洵的说法,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这件事绝非小可,虽然上一世的她被那个恶魔控制起来,表面上看上去很难听到关于外面的一些消息,可问题是看守她的那两个人恰巧是两个爱说闲话的。通过他们的嘴,她得知了很多外面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不少的政事要事。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是不可能不说的。
那么这么一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上辈子压根就没发生过这种事!她想到这个可能,浑身一颤。身旁的何洵看到她的反应,有些担心地上前问她的情况,她摆了摆手,失神的回道:“我没事,别担心我。”
怎么可能没事?这种事情是有可能改变许国体制的大事啊!若是上辈子也发生过这种事的话,她多少还会有个防备,可是现如今看来一切都乱了,她压根不知道在这趟时代的洪流里该怎么让自己和何洵安然无恙的避开。
不知思考了多久,她都没有想出一个结论。直到身旁的何洵碰了碰她,她才反应了过来。她眉目之间满是哀求,紧紧拉住何洵的胳膊道:“何洵,何洵我求你不要去好不好?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我只求你这一次。听我的,千万不要去。”
何洵看着这样的贺鸢,眉头微皱着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禁锢中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