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只觉得自己的心底轰然一声,迎着东月皇的视线,她的心中骤然涌出了一阵极为强烈的不安之感。
“李富贵。”东月皇开口,抬眸看了李公公一眼。
后者立刻会意,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了床边。
东月皇撩起衣摆坐了下来,仍旧是看着皇后娘娘。
他的脸色很平静,眼神并不锐利,可是那一双乌沉沉的眸子却似是承载了千言万语,更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
莫名的,皇后娘娘松开了抓着东月皇衣袖的手,亦是移开了视线。
东月皇道:“皇后是想让朕为你做主吗?”
皇后娘娘喉间似是哽住,心中慌乱更甚,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楚天冥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立刻道:“父皇,母后刚刚醒来身子虚弱,怕是无力回答您的问题,有失礼之处,还请父皇莫怪。”
“父皇,儿臣恳请您彻查此事。”
他再次对着东月皇行礼,脑海之中云妃娘娘指控华贵妃的画面挥之不去。
看着皇后娘娘受了这么多得罪,楚天冥怎么心平气和的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
“父皇,虽然小路子已死,如今死无对证,但是小路子绝对不可能毫无理由的指控华贵妃,云妃娘娘亦是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向您控告华贵妃。如今即便如今没有证据证明真的是华贵妃娘娘派人下的毒,但是能做到此事之人,绝不可能是无权无势之人。”
“下毒之人心思歹毒,母后性命垂危,若非六弟妹医术高超,只怕母后熬不过这一关。云妃娘娘跟华贵妃都有嫌疑,儿臣斗胆,恳请父皇彻查此事,肃清六宫!”
“你母后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东月皇那沉静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楚天冥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却是心中警铃大作。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那强烈的慌乱犹如惊涛骇浪一般袭来,心中更是生出了一股被抛弃的恐惧与绝望。
东月皇垂眸看着皇后娘娘,“皇后,朕说的对吗?”
皇后娘娘哑口无言,紧紧地攥着身上的锦被,身上骤然冒出了一层冷汗。
楚天冥意识到不对劲,“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东月皇转头看向楚天冥,声音清冷,“冥儿,你的母后心思缜密,没有人能害的了她。”
“这后宫之中要论心狠手辣跟胆大妄为,也没有人能够胜得过她。”
楚天冥心中一颤,惊诧的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饶是此时楚天冥心中恨意跟痛意交织,可他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东月皇眼眸之中闪烁的寒意。
皇后娘娘哭喊道:“皇上,臣妾刚刚死里逃生,您怎能……”
“死里逃生?”东月皇轻笑了一声,“不,你不会死。”
皇后娘娘僵在原地,冷意更甚。
东月皇道:“皇后,朕素来知晓你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是未曾想到,你有朝一日能够把自己也豁出去,不惜以身涉险,也要来陷害别人。”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后娘娘这次能这般“狠心”。毕竟纵观这些年来皇后娘娘做的事情,即便是苦肉计,也是让旁人涉险,绝对不会伤到她自己分毫。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舍得自己服毒,真的是让东月皇“刮目相看”。
楚天冥震惊的看着东月皇,“父皇……您的意思是……母后中毒,是她自己做的?”
楚天冥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
不等东月皇回应,楚天冥便急切道:“不会的!父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母后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父皇,您是听了何人的谗言?母后刚刚死里逃生,您不能这样冤枉母后啊!”
楚天冥急切的辩解,万分心疼皇后娘娘。可是不知为何,他心中的不安跟慌乱就好似是清水里滴入的一滴墨汁,迅速的蔓延开来。
皇后娘娘泪水直流,期期艾艾道:“皇上,臣妾知道您一直不喜欢臣妾,可是臣妾遭人暗害,好不容易捡回这一条命,您不安抚臣妾便罢了,怎能这般冤枉臣妾?”
“皇上,是不是臣妾没死,碍着您的眼了!”
皇后娘娘抬眸,眼眸之中委屈与恨意交织。那虚弱又倔强的模样,让人揪心。
楚天冥连忙扶住皇后娘娘,“母后慎言!”
他看着东月皇急切道:“父皇,母后是病糊涂了,您莫要跟母后一般计较。”
东月皇的神色仍旧平静,却是看着皇后娘娘冷声道:“你活着,确实是碍了朕的眼。”
楚天冥心中一滞,拧眉看着东月皇。
皇后娘娘更是觉得东月皇的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进了她的胸口。
“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娘娘大笑出声,泪水直流。
“皇上终于说实话了,终于说出实话了!”
“臣妾活着碍了您的眼?哈哈……哈哈哈……皇上,臣妾是您的发妻啊!”
“臣妾是您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这东月国的皇后!您现在说臣妾碍着您的眼了?那您当初为什么要娶臣妾?!”
“您……咳咳……咳咳咳……”
激动之下,皇后娘娘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皇后娘娘本就刚刚醒来,身体还虚弱,如今这一咳嗽,口中隐隐的便是血腥弥漫。
或许是因为过于难受了,皇后娘娘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楚天冥扶着皇后娘娘慌忙的给她顺气,王嬷嬷手指颤抖,拿着帕子擦拭着皇后娘娘的嘴角,亦是眼泪直落。
“皇上……您怎能这么对臣妾……怎能,您这么说臣妾……您好狠的心……您……咳咳……”
李公公担忧的看着皇后娘娘,又不安的看向东月皇。
东月皇这话是有些“过分”,李公公想要劝说,可是又不敢贸然开口。
东月皇听着皇后娘娘的控诉,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痛色。
他心中发沉,却还是沉声道:“朕知道你是真的发妻,所以这些年来,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朕一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皇后,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的口吻严肃了几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