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
叶飞点点头，他拿出自己的噬灵剑，又指了指自己的心道：“我手中是剑，我心中是剑！我的一举一动，就是我的剑！剑，存乎一心！”
他言语铿锵，平淡的声音，竟也透出一股铁血杀伐的铮铮剑音。
剑痴长老惊讶的看着叶飞，淡然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欣慰又满意的神情，“存乎一心，你能明白这点，很难得，现在，刺出你的剑！”
“是，剑老小心了！”
叶飞明白，剑痴长老这是要考校自己，他迅速的封闭元神，不动用一丝一毫的真元。
他开始出剑了。
心念一动，剑如雨瀑，刺向剑痴长老的周身要害。剑痴长老浑浊的眸光，忽然变得锐利。
他拔出了背后的石剑，也开始了出剑，这道石剑，平平常常，却如雨幕中的一道惊雷，迅急又精准的刺碎了漫天的剑幕。
叶飞暗吃了一惊，噬灵剑的轨迹，忽然发生了极度诡异的变化，变得缓慢无比，又如一道完美的圆，把四周的空间，都包围在里面。
“好剑！”
剑痴长老难得赞叹一声，他的剑更快了，依旧是直来直去，伸手一剑，缩手也是一剑。
质朴的石剑，在此刻竟带着一丝奇特的光芒，那不是武学之光，而是单纯的剑道之光。
剑痴长老的剑太快了，叮叮当当，如疾风骤雨，陡然又变成倾盆暴雨，然后是雷霆闪电，是山崩地裂。
明明没有动用任何真元，只是单纯的招式，叶飞却是脸色大变，竟有种眼前浮现高山，无法逾越，也无法抵挡的错觉。
当！
噬灵剑与石剑碰撞在一起，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竟然把叶飞画出的圆，压的发扁。
失去了完美的圆，太极剑道的防御，顿时出现了不可避免的漏洞。叶飞额头上忽然浮现一股冷汗，也不弥补缺漏，而是忽然让噬灵剑游动起来，如一条灵动的游鱼，避开了石剑的正面，又刺向剑痴长老的手臂。
哧！
剑痴长老一言不发，似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剑道之中，石剑，依然前刺，一往无前，忽如高山崩溃，如大厦倾斜。
巨大的剑威，浩浩荡荡，似让空间都变得凝固，叶飞顿时感觉，他手中游动的噬灵剑，已经变得迟钝起来。
还不等他想到办法破解。
一柄石剑，已经刺到了他的面前。
“我输了。”叶飞有些郁闷的放下噬灵剑，他现在好歹也是半皇，剑痴长老，不过才武君四重而已。
用境界，他可以碾压，比剑道，他败的一塌糊涂。
“知道你为什么会败？” 剑痴长老问。
“不知道。”叶飞坦然，败了就是败了，他没有什么好抵赖的，他也真的不懂，为什么忽然就败了。
难道说，他还是不懂剑？
“请剑老教我！”叶飞拱手，虚心求教。这一幕，让很多通过神念观战的封号武君，都是满脸震惊。
如今叶飞贵为半皇，乃是真正的北域第一人，现在，他却在向一个武君求教？
仔细打量叶飞几眼，剑痴长老终于露出真诚的笑容，赞道：“诚于心，就是诚于剑！你的剑道已经大成，然，剑道不光要有心，有意，有势，更要有魂！等什么时候，你的剑有了魂，你才算踏上了真正的剑道。”
“剑魂？”
叶飞心中震撼，忽然想到了体内的不灭剑魂，然后又震撼的看着剑痴长老，“莫非，剑老您已经掌握了剑魂？”
“哪里那么容易，老夫只是发现了剑魂的存在，但要掌握，还差的太远。也许老夫这一生，都无法掌握，但，我还要出去看看，看尽这世间一切的剑！”剑痴长老的神情，透着坚定。
这让叶飞想到了当初在太玄圣地，剑痴长老于剑碑下一坐七十年的执着。此时又看到剑老背着的剑囊，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剑老，您这是，要离开北域？您离开了，太玄圣地怎么办？”
“太玄圣地，老夫已经交给了林森，有杨笑辅佐，还有你和无守的照拂，太玄圣地，只会发展的越来越好，老夫也该到了去追究无尽剑道的时候了。”剑痴长老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那是执着的光芒。
叶飞明白无法劝阻，他也不能劝阻，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就跟胡延超放弃武道，全心培养叶神宗的孩子们一样，剑痴长老的追求，则是以有限的生命，追求无限的剑道。
“剑老，我有很多宝物，你可挑选一些带走。”叶飞想了想外面的凶险，他想要尽量提升剑痴长老的实力。
剑痴长老洒然一笑：“痴儿！老夫一生醉心于剑，已入了痴，入了魔，我这一生，突破半圣，已经是极限，你不要学我，以有限之生命，追求无限之剑道，不如以无限之生命，追求无限之剑道。存乎一心还不够，你还要知行合一，当有一天，你达到这种高度的时候，就是你领悟剑魂的时刻！”
“知行合一么？”
叶飞突然想通了，为何他懂剑，依然比不过剑痴长老的剑，不是他剑不利，而是剑痴长老对剑的理解，已经到了非常恐怖的深度。这样的深度，估计就是武神也不过如此。
但剑痴长老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他太醉心于悟剑，他对剑道的领悟越深，对修炼造成的负面影响也越发的严重。
到底武道世界，还是以修行为主，只有境界提升了，武者的寿命才能增加，这样才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前去领悟更加高深的剑法。
剑痴长老却是反其道而行，他以有限的生命，去领悟无限的剑道，反而忽略了修行，这就是误入歧途，钻了牛角尖。
“估计剑老也是醒悟到这一点，才会毅然离开，希望重新做到知行合一，也打破心中的枷锁。我这时候帮助剑老提升实力，不是帮他，反而是害了他，也唯有靠着自己一步步的努力，磨练，才可能打破心中的枷锁，从而拨乱反正，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武道！”
知行合一，这就是修行！
“剑老，一路走好！”
目送着剑痴长老远去的身影，叶飞的心中，默默说道，然后，他沉默的站立着，直到神念，都已经感觉不到剑老的去向，他才是叹了口气，重新返回了北海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