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周老爷派出去的人回了消息,说那些展铺对方都付了定金,并且还签了字据,无论出多少钱都不肯卖,说是卖了就得吃官司,坐大牢。
周老爷气得在正厅跺脚,周子谦从铺子里回来,见父亲母亲都在正厅,听闻了发生的事,忍不住道。
“不过是有人买铺子罢了,爹你何必如此忧心。”
周老爷瞪他一眼:“我忧心的是这个吗?我忧心的是有人现在在默默打我们家的主意。”
周子谦闻言,咬了咬牙,拱手道:“听闻三姑开春便可抵达绥城,儿子认为,大哥如今年岁渐长,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不如趁三姑回来的机会,给大哥相个姑娘成家,把家产重新分一分...”
“混账!”周老爷转身,一巴掌甩在周子谦的脸上。
周夫人看得一惊,当即走上来,扶住周子谦,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心疼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尽惹你爹不高兴,还不赶紧认错。”
周子谦默然看着周老爷,眸光十分坚定。
“爷爷当初的遗嘱......”
周老爷闻言,怒瞪他,又要上前揍他,被周夫人搂着腰拦住。
他气得浑身发抖:“遗嘱!若是依你爷爷的遗嘱,如今你还能过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吗?你还会房内七八个丫鬟伺候着吗?你这个混账东西,真当老子全都是为了自个儿吗?”
周子默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暴怒而收敛,“三姑被封了诰命夫人,回来省亲。多么光耀门楣的一件事情,可如今我们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风声鹤唳,担惊受怕...父亲你可知道为什么?”
周老爷额角青筋突跳,憋红了脸。
周子默继续道:“那是因为我们鸠占鹊巢,夺了旁人的东西!我们压根就不姓......”
“周”字还未说出口,他便被周老爷的一巴掌给扇到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得疼。
周夫人“哎呦”一声,上前扶着他,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混账话呢。快给你爹道歉!”
周子谦闻言,恶狠狠地望了周老爷一眼,却是气得一言不发,广袖一甩,径直离了正堂。
喜儿便是在这件事发生的一个时辰后,被叫到听雪堂。
周夫人斜斜地倚在贵妃榻上,身着金丝牡丹缎子小袄,盖了件狐皮斗篷。梳着个牡丹发髻,上头插着点翠发饰,耳朵上是一对祖母绿骡状坠子,雍容华贵。
她保养得很好,年近四十的人,却看不见一根皱纹。
喜儿一想到她的这些全部都是从周子默那里强取豪夺而来,便觉得周夫人这身装扮十分小家子气。
她微微蹙眉,身边一小姑娘,帮她按着太阳穴,直到她行完礼,喊了声“夫人”,她在侧目瞧了她一眼。
“大少爷近来可好?”
喜儿颔首,低声回:“奴婢谨遵夫人的话,尽心伺候大少爷。每日早上是白面馍和青菜豆腐,中午是白米饭和白菜鸡蛋,晚上是豆腐煮粉条,大少爷这些日子,食量挺好的。每天奴婢也会推他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大少爷的身子骨似是康健了些...每日都要出一次恭。哦,对了,大少爷出恭的颜色是深黄色,我娘说这个色儿是最健康的,说明吃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