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
喜儿抬眸,带着些询问的目光对上他清澈的眸子。
“你能治好郡主的病,对宰相大人而言,便是恩人。你我之事,宰相大人若知,也必定会在皇上面前美言的。”
喜儿不再与他说那些赌气话,只是抬着明亮的双眸,仰着下巴,扬声问她道:“可是求娶郡主,便等于坐拥江山。你当真舍得?”
襄王轻声笑道:“不想要的东西,纵使再多宝贵,终究是一堆废物。江山太冷,我只求一美人暖衾。”
喜儿唾他:“不要脸。”
语罢,两人相视一笑。
————
喜儿回府之时,二欢刚好从外头回来。
“大姐,我盘了一家铺子,就在府后街。明日,你可要过去瞧一瞧?”
喜儿正拿着个小秤秤量药,闻言笑道:“你的生意经儿比我要好,你看的铺子必然也是好的。这些事情,你来安排就好。”
入京多日,二欢还是第一次在大姐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不由心中也跟着高兴起来。
喜儿包好最后一包药,递给广丹,小声吩咐:“将这些药包,送去宰相府上吧。”
言罢,她转过头,问二欢:“再过些时日,便是中秋佳节。这两日京城都有花灯可看,你可想看?”
瞧大姐竟然主动提起要去看花灯,二欢自然应允。
她忙点头道:“那明日晚上,我和四宝陪大姐一起去看花灯。”
喜儿巧笑着点头,缓缓转眸,望向窗外散发着淡淡清辉的那一轮圆月。
京城,其实也并非不可留之地。
次日,喜儿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裳,和二欢四宝一起上街看花灯。
入京多日,她还从未好好逛过京城。眼下兴致大好,看什么都是新鲜有趣的。
逛了会儿集市,喜儿便选了一家酒馆,和弟弟妹妹一同用膳。
她正吃着,突然一个腰佩弯刀的男人缓缓走到她身边,拱手道:“这位姑娘,我家大人想请您一叙。”
喜儿抬起眸子,望着这陌生的男子,低声道:“你家大人是谁?”
那人道:“朔王。”
朔王?喜儿有所耳闻,便是那位虽有一身才能,是最有能力坐上东宫之位的八王爷。
见喜儿不动,那人又请了一遍:“姑娘,请。”
二欢和四宝皆一脸警惕地瞧着那人,喜儿却放下筷子站起身,沉声道:“带路吧。”
喜儿随着那人来到酒馆二楼的雅间,但见一男人长身玉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海。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这男子长得的确与襄王有些相像,只不过是他的一双眼睛更为狭长,嘴唇更薄,面相十分凌厉。比起襄王的温润如玉,他的身上更有几分王者的风范。
“县主。”
喜儿屈膝行礼:“朔王殿下。”
“不必客气,请。”
喜儿也不再客气,径直坐在了他的对面。
“听闻你乃是神医...”
喜儿径直打断他这寒暄的话,说:“朔王殿下有何事,不妨直接说。”
被她打断,朔王并没有露出丝毫不悦的神情,他只是淡淡一笑,道:“县主是个爽快人,我便也不拐弯抹角了。”
他望着喜儿,一双凤眼眯得狭长:“我想帮你。”
喜儿勾唇浅笑:“朔王此言何意?”
“县主与襄王有旧情在,皇上却想让襄王迎娶郡主。既如此,皇上必然是容不下你的。”朔王眯着一丝狡黠的微光,沉声道:“我可以保你。”
她轻哼一声,“朔王殿下倒是把我与襄王的底细查得够清楚,不知皇上若是得知,该对您有何看法?”
朔王抬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听出她这话中的讥讽之意,他也不恼。
“我纵使再做过分些,父皇也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因为我,他从不看在眼里。”
喜儿冷目看着他,对于皇家的这些恩恩怨怨,她并不想了解。
虽然他这筹码给得太轻,她并没放在心上,但她却想知道,他想找她做什么。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朔王低声道:“你的确是个聪明的。”
“无功不受禄而已。”喜儿冷漠答道。
“听闻你是个神医。”朔王顿住,斟了一杯酒,猛然灌了一口,才继续说:“我想问你求个方子。”
喜儿轻声问:“什么方子?”
只见朔王憋红了脸,攥在酒盅上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
他轻抿着薄唇,像是做了极其艰难的决定,才道:“让男人能生孩子的方子。”
喜儿一愣,起初还未反应过来,刚想问他这是什么奇怪要求,顿时反应过来,他原来竟是有隐疾。
“是为您自个儿求的?”
朔王当即猩红着眼睑,狠瞪她。
喜儿讪讪闭了嘴。
默然片刻,她终于还是不识趣地问:“难道皇上便是因为这个,才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吗?”
“自然不...不全是。”
皇上最初的确十分看重他,皇上甚至一度想立他为太子。
在他适龄之时,为他安排了一桩极好的婚事。不过婚后不久,他便发现自己竟然是个残废。
皇上虽痛心,却也知道江山若交给他,便是后继无人了,便立了平庸的二皇子为太子。他心中不甘,便愈发在政事上用功。太子被废,便是他的功劳。
官场之上,谁暗下里没有些手段。太子行事,十分鲁莽,被朔王揪住了小辫子。皇上本意,东宫乃是国本,不能轻易易主。对太子犯的事,本欲轻罚。可朔王却一连揪着太子多处错误,不依不饶,逼得皇上不得已废了太子。
他丝毫不顾及皇上脸面,惹得皇上大怒。
自此,父子离心。
而朔王对自己是个残废这件事儿,始终耿耿于怀。
他抬眸,颇是不悦地望向喜儿,觉得她这话,实在是僭越了。
“你究竟有方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