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欲哭无泪,明知道白雪和周子默订亲是无奈之举,她还要吃醋。她们是觉得,她的肚量有多小啊。
“还有...”白雪瞧了一眼周子默,然后趴到喜儿耳朵上轻声说:“我喜欢子默哥哥,是把他当哥哥喜欢的!你不要吃醋哦~”
喜儿想说,你不必和我解释。
侧目却见少女的眼中泛着如星河般璀璨的光芒,她的笑充满善意,干净得像是雪山融化流淌的清水。
午后,夏颜又提着食盒来看她,和公孙轩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自从喜儿搬了过来,夏颜几乎每天处理完知味坊的事情,就会提着一屉吃的来看她。公孙轩则是有事没事溜过来,鼓捣喜儿让他从山上摘下来的那些药,顺便从喜儿嘴里套出几个新方子。
夏颜和喜儿坐在院子里说闲话,公孙轩在晾药草。周子默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晒着太阳,顺便教四宝读书。
白雪沏了壶茶,端去给周子默。
周三娘带着下人们,往他们的寝房里添置东西。
打了春,寒气渐渐褪去。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夏颜伸了个懒腰,道:“小喜儿,我刚知道你是周子默的妾时,可替你委屈了。他虽然长得俊些,总归是个残废。就算娶你作妻,我也觉得委屈你。”
喜儿看着账本,琢磨如何能让粮铺的生意更上一层楼,闻言只觉好笑。
她只是个丫鬟,做了主子的妾,在旁人眼里都是攀了高枝儿,也就她觉得纵使周子默娶她为妻都委屈她了。
“不过你告诉我城中的陈氏粮铺都是他开的,我才觉得他有几分本事,才稍稍替你平和些。可如今我却羡慕极了你。”夏颜感叹道。
喜儿不解:“为什么?”
“周子默和周府分了家。如今你随他住在这个院子里,回到家也没那么多糟心事,多好。”夏颜托着下巴,露出羡慕的神色,“像我这种,将来要嫁到那种大宅子里去和七大姑八大姨,明争暗斗。一想想,我就头疼。”
喜儿起初有些讶异,不过仔细一想也是。
在这个时代,鲜少有分家一说。稍微大些的户,家里都是明争暗斗,各房都想着往自己房里敛财,齐不了心。
周子默眼下算是和周府分了家,等周三娘和白雪回京,这座宅子的主人就只有周子默和她,哪里会有什么勾心斗角。
宅子安定,往外做什么事都不会心慌。
“不过,日后周子默娶了白雪,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古往今来,断然没有当家主母让小妾好过的。”夏颜长叹一气,拍了拍她的肩,说:“不过你放心,我会罩着你。她是京城来的姑娘,这里是绥城,在我的地盘上,绝对让她欺负不了你。”
喜儿望着白雪坐在周子默身边,托着下巴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一动。
喜儿不知道是不是京城的姑娘都是这样,白雪的仪态和身上的那股气质,绝非是寻常人家能够养出来的。
所以她压根不相信,白雪是周三娘的养女。
她更像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公主,有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若非她是被周三娘千里迢迢带过来的,喜儿就真的相信她是位偷跑出来玩耍的公主。
喜儿放下账本,给夏颜倒了一杯茶:“夏夏,你可知道陈家?”
“陈家?”夏颜思忖片刻,问道:“你说得是城西那个陈家?那不是周子默的外家吗?”
喜儿点了点头,道:“正是。过段时间,他外祖母生辰。过去在周府,都是周老爷随便送件礼过去,也不让他去贺寿。他想今年让我和他一起去贺礼。所以我想挑一件礼物。”
夏颜道:“陈家只是个小商户,家中有二十多亩地,日子过得一般。周老爷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只怕平日不愿和他们来往,没少打着周子默的名号让人家寒心。你们此去未必遭人待见,礼物是得好好挑。我知道了!”
喜儿诧异地望向她。
“陈家又不是富商大户,你送些摆件什么的,人家用不着,还会觉得你们在刻意给他们难堪。不如等到生辰那天,我亲自做一桌寿宴,叫人送去。既亲切,又实用。”夏颜拍着手说道。
喜儿觉得这个方法挺妙。
夏颜爱研究菜式,然后教给手下的厨子,并不在知味坊掌勺。她的手艺绥城中没几个人有福尝过,风味绝对是他们没品过的一绝。
“夏夏!真的是谢谢你了。”
夏颜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柔声道:“你和我客气什么呀!小喜儿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也尽管和我说就是了。”
说到吃食,喜儿的确有一道菜想吃。
“我想吃凉拌蛇皮。蛇皮用热水焯过,浇上汤汁,一定要多放点醋,吃起来又脆又香。”
夏颜闻声,撇着嘴打了个寒颤:“你是变态吗?”
喜儿无奈,她是真的想吃啊!
就在这时,公孙轩抹着汗走过来,提着几个用纱布裹好的药包走过来,朝喜儿伸出手:“药包我都装好了,你昨儿答应我的润肤药膏的方子,拿来!”
喜儿眯着眼瞧他,“如今是连声师父都不叫了?”
公孙轩撇了撇嘴,凭什么夏颜每次来了就是和她坐着闲聊,而他只能去晒药和装药包。
见他脸上生出不悦之色,喜儿白他:“让你晒药,是为了让你记住哪些药是哪些药。让你装药包,是让你明白方子里的每种药的份量如何。你这个死脑袋,背是记不住的,我用这样的法子教你,你还生气?那药方没了。”
公孙轩顿时堆起笑容,跑过去给她捶肩:“师父,我错了,徒儿真的错了。这润肤膏我是想做来,送给我娘做礼物的。您就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