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整个院子里没有王府的下人,谢淑柔自己也是一问三不知。顾仪兰问了两句就放弃了,这人成天疯疯癫癫,能指望她明白到哪去。
“算了。”顾仪兰拎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就在这里等着,盼桃说等一下有王府的管事姑姑过来回话,我跟你一起听听她有什么说的。”
“好好好。”谢淑柔点头如捣蒜:“不得不说,你这人虽然一脑袋封建残余,但后宅这些弯弯绕,你的确是比我明白不少。”
顾仪兰不知道啥是“封建残余”,但谢淑柔嘴里出来的,一定没好话就对了。她朝谢淑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答道:“你现在是王妃,王府后宅的弯弯绕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看看,信王府对你如此轻视,这管事姑姑到底要怎么解释。”
“嗨!原来你是计较这个啊!”谢淑柔绕了一大圈才反应过来,顾仪兰进门以后到底在生什么气:“我一个假王妃,难不成还能在王府指手画脚作威作福?这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就红裳没走的时候,我不是来过一趟嘛!当时就跟信王说好了,婚礼办过之后,王府事务我不插手,继续由信王长史府管着。我在这里是个客人,原本就没打算干涉人家信王的家事。那都是红裳的权利,我住在这里帮着她看家而已。”
“你这么想?”顾仪兰一愣。
“是啊!”谢淑柔点点头,一脸天经地义的模样:“信王是我小姐妹的男人,因此我现在就认为,这里是我小姐妹的家。所以我住在这里没什么客气的,这是沾了我小姐妹的光,信王看在红裳的面子上,愿意庇护我,让我按照我自己的方式生活,这我很感激,在这里若是能自由自在没人管,比在谢家过日子可强多了,也不会再有人催着我嫁人。我与信王相互合作,解决了对方的麻烦,但我们不是朋友,仅仅是个单纯的合作关系而已,他就像是我的上司一样,我又凭什么对上司的家事指手画脚。”
“你是不是真的傻!”顾仪兰又开始想要戳谢淑柔的脑袋了,她发现只要和谢淑柔在一起,她总是暴躁得想要动手打人:“看家?你怎么看?这府里的事你又干涉不了,你上哪看去?照着眼下的情形,你觉得将来信王要娶侧妃会跟你知会一声?”
“若真如此,”谢淑柔瞪着眼睛答道:“那这样的男人,咱们红裳不要也罢。”
“我最近常常在想,”顾仪兰突然有些颓丧的模样:“咱们这样,是不是真的对。红裳和信王眼下看起来是两情相悦,但将来信王上位之后呢?他当了太子,成了皇上,还会不会对咱们红裳一往情深?若不是没得选,我是真的不愿意让红裳嫁个皇子。”
“是啊!”谢淑柔叹了口气点点头:“若不是没得选……不过,你眼下想这些未免也太早。红裳还小呢,等过两年,在北境的时间久了,人也长大了,兴许就不喜欢信王了呢!嫁人有什么好,当将军多……”
“你闭嘴吧!那我更发愁!”顾仪兰都快气死了:“你可少乌鸦嘴吧?万一她在北境不肯回来了可怎么办。”
谢淑柔看了看火冒三丈的顾仪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不知怎地,她突然就联想到,这不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嘛!
她当着顾仪兰,有什么说什么,却总被顾仪兰当成傻子,而顾仪兰也总被她惹得火冒三丈。
唉!还是她家小红裳好。无论她说什么,红裳都努力试着理解她。
“顾仪兰,”谢淑柔趴在桌上,一脸颓丧的模样:“我真的好想红裳。她走了之后,我真的很寂寞。满京里,唯一一个理解我的人就是她,她不在了,我也只能对着你说说话了。可是实话实说,我跟你是真的不对脾气,你不来吧,我觉得寂寞,你来看我,我又觉得你烦人。”
“谁不是呢。”顾仪兰也垮下了脸:“你以为我爱看你那张脸。征衣从成亲以来就在北境,以前家里好歹还有红裳陪着我,可现在……我也……唉!”
“所以你能不能尽力帮帮我。”谢淑柔朝顾仪兰露出祈求的表情:“我是真的想去北境。”
“可是……”顾仪兰一脸愁容地答道:“这是信王府啊!我只是个公府孙媳,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伸手管信王府的事啊。”
这就像是个死结。谢淑柔和顾仪兰双双长吁短叹,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两人正发愁呢,外面盈星突然轻轻敲了敲门:“王妃,管事姑姑过来了。”
谢淑柔赶紧朝顾仪兰摆了摆手,两人赶忙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
“请进来吧。”谢淑柔扬声吩咐道。
外头盈星答应一声,接着推开了门。门外站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一身普通宫装,颜色倒是喜庆,头上插着金银簪子,大约是因为府中有喜事,鬓边还簪着一朵花。
这位看打扮倒像是宫中有些年资的宫女,普通不起眼的样子,但人家是王府的管事姑姑,谢淑柔和顾仪兰自然不敢轻视。
这位姑姑一进门就立刻向谢淑柔行大礼,态度倒是十分恭敬:“奴婢福英,给王妃请安。”
“福姑姑好,”谢淑柔赶忙说道:“姑姑不必多礼,盈月,赶紧将福姑姑扶起来,再搬个凳子来。”
“谢过王妃。”福英也没客气,顺势站直了,笑眯眯的应道:“奴婢带了些人来,还要王妃亲自看过了,才好往院子里安排。另外……”
福英朝外头招了招手,门外立刻进来了一个年轻的侍女,手里捧着托盘,托盘里是一身浅红宫装,看着倒是挺精致,但面料虽华丽,却并不算特别难得,普通金丝锦而已。
“这宫装,是给王妃屋里伺候的姑娘们准备的。”福英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府上,一等丫鬟都穿这个,不知可否请姑娘们现在就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