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瑛在一旁低着头,脸色毫无波动,但其实听得也无比专注。而一旁的极翎似乎没发现主子半天都没吭声了,依旧在兴致勃勃的讲慧明的八卦。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极翎笑起来:“这老和尚瞧中了安国公府的穆大小姐,硬赖着想收人家当徒弟,自己跟着跑下山来的。”
“啊?”至翎和郑瑛一齐抬起头,两人脸上都露出吃惊的神色,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笑话似的。
“是真的。”极翎笑嘻嘻的点头:“净慧寺的和尚都这样说。”
“之前怎地没听你提过。”郑瑛问道。“
“嗨!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只是属下自己的一点好奇而已,”极翎答道:“查到的消息也没什么价值,这老和尚真的就是个武功很高的普通和尚,没什么背景,因此属下也就没想着在您面前提。”
“可是奇怪呀,”至翎挠挠头:“穆大小姐可是国公府嫡女,怎么可能拜个和尚为师,说出去多不好听。”
“那谁知道。”极翎摇摇头:“我可没去打听人家国公府的家事,安国公府又不是一般人家,要摸他们家里的事,还是得主子亲自发话,我哪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好奇,就随随便便去查。”
“没错,”郑瑛点点头:“涉及安国公府,万事慎重,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没必要摸到人家门上去弄得一清二楚。”
“主子这样一说,我倒有些羡慕仪王府的侍卫运气好。”至翎突然笑起来:“在藏龙卧虎的安国公府乱闯,跟踪咱们主子,居然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没被老和尚弄死算他命大。”
“说得也是,不过毕竟是仪王的侍卫,”极翎也笑着答道:“安国公就算发现了,也不会随意动他。况且今儿人家办喜事,就算侍卫不规矩,人家也不会为了这事儿跟仪王撕罗。”
极翎和至翎本是开玩笑一样的闲话,然而没想到,书桌旁正襟危坐的郑瑛突然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搭腔答道:“至翎说得倒是没错,那侍卫的确运气好,他若是再早半刻钟出来跟踪我,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
“啊?”极翎和至翎一齐转头望着郑瑛,显然两人都有点懵。
“安国公府以后没我命令,不许随意去,”郑瑛嘴角微微往上一翘,露出个不明显的微笑:“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安国公府里最厉害的,可不是那老和尚,若是乱闯,小心碰到真正六亲不认的煞星。”
“还请主子明示,莫不是这安国公府里还藏着其他高手?”极翎有些困惑的问道:“比老和尚更厉害?”
“高手我是没见到,”郑瑛低下头,拿起桌上的另一封信,一边拆一边答道:“但穆大小姐养了一只苍豹,快成年了。”
“什么?”极翎和至翎皆是一脸震惊的模样:“传说中的沧仞山兽王?”
“是啊。”郑瑛点点头:“就是传说中的沧仞山兽王,所以,记住我的话,没我的命令,不许去安国公府附近乱闯,明的暗的都不行,除非你们不想要命了。”
“属下谨遵主子教诲。”极翎和至翎赶紧一.asxs.头,模样简直不能更乖巧。开玩笑,安国公府里养着的是苍豹,又不是普通的看门狗,他们是活腻了才会去瞎闯。
“行了,没事你们就下去吧。”郑瑛也不抬头,随意朝极翎和至翎摆了摆手。
等到极翎他们都出去了,郑瑛才缓缓抬起头,望着摇曳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烛泪滴滴落在案上,转眼天明……
安国公府。
清晨的鸟鸣响起,阳光透过厚厚的幔帐,在帐子里撒下一片暧昧的红光。顾仪兰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还有些懵,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大约是听到了她翻身的动静,床边传来了轻轻脚步声,接着顾仪兰感觉到床帐一角被小心掀开,窗畔传来芳芷和芳馨两人压低声音的交谈:“小姐醒了吗?”
“好像还没有,嘘,小点声,再等等……”
顾仪兰睁开眼,红彤彤的床帐内光线很暗,她盯着陌生的幔帐,突然反应过来,她已经成亲了,这是新婚第二日的早上。
床帐内只有她一个人,属于穆征衣的那个位置早已冰冷,顾仪兰睡得迷糊,居然都不知道丈夫到底是何时起身的,更不知眼下是什么时辰。
她腾一下坐了起来,慌慌张张的想去拉床帐,却在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之后,又羞红了脸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昨天征衣……唉!她似乎低估了武将的体力。
昨夜他们折腾到三更才睡下,似乎睡下没多久,天就亮了,可是怎地一大早的,征衣就又不见踪影了,这样精神,哪里像她,浑身酸疼,连坐起来都困难。
“芳芷,”顾仪兰提高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脚步声再一次响起,芳芷一边挑开床帐一边笑着说道:“小姐醒了。”
床帐一挑开,灿亮的阳光照映到顾仪兰的脸上,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天哪!日头都这么高了,芳芷,到底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芳芷笑眯眯的答道。
“辰时!”顾仪兰吓得直接坐起来了,锦被从她的身上滑落,又被她一把拽住重新捂在了身上。
芳芷和芳馨显然已经看见了顾仪兰布满痕迹的脖颈和双肩,两人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但开心地相视一笑。
“都这个时辰了,你们愣着干嘛。”顾仪兰忙着催促:“赶快拿衣服过来,长辈们还等着敬茶,我已经迟了许多。这回糟了……”
“小姐莫急,”芳馨先捧着一件外袍走了过来,脸红的更厉害,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转述了穆征衣走时说的话:“姑爷说了,说您……嗯……说您昨夜累着了,让您多睡会儿,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顾仪兰一愣,接着腾一下,脸上像是浮起两团火烧云,她低下头,青丝垂在肩头,像一朵羞怯的娇花,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