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规矩吗?”穆红裳捏着一块芝麻糕,愣愣地望着顾仪兰:“我没听祖母说过。没事的,咱们家里不在乎这个,时间这样紧张,你只准备自己的嫁妆就要来不及了,还惦记这些做什么。你用绣娘的针线做礼物,祖母也不会计较的。”
“那可不成。”顾仪兰坚定地摇摇头:“怎能如此敷衍。我要亲手做。我能做得来,你不用担心。”
“我当然知道顾姐姐能做得来,”穆红裳答道:“可是多累呀!你最迟五月中就要嫁进来了,哪里来得及。依着我说,你若实在不放心,就只给祖母和二叔母做些针线就好,旁人的都不用管。”
“不成。”顾仪兰还是一样坚定:“一些针线而已,赶得及的,我想要亲手做。”
“那……”穆红裳很认真的想了半日才开口答道:“我爹我叔父他们几人都一样,你都做背包好了,就像你之前给我大哥做的那个,差不多的样子就行,料子不用好,结实为上。到时一起捎去北境,最用得着的就是这个了,你做些锦袍和靴子之类,他们在战场上也用不上。”
“好!”顾仪兰点点头:“那二公子和三公子也送背包。”
“他们也要送啊?”穆红裳眨眨眼:“不用吧!规矩不是只给婆家长辈奉上针线就可以了吗?二哥三哥又不是长辈。”
“要的。”顾仪兰答道:“我都想好要给你做一身新裙子了,总不能你有了,弟弟们没有。”
“我们哪里需要。”穆红裳赶紧摇头:“你别那么累。你嫁进来以后是大嫂,哪里需要跟我们这些做弟妹的这样客气。”
“这不是客气,”顾仪兰笑着答道:“这是我的心意。我就是想好好的为小叔们和小姑子准备礼物,不成吗?”
“成成成,你是大嫂,都是你说了算好吗?那四哥五哥和锦衣就做护腕,”穆红裳又想出个省事的办法:“谢姐姐给我做过一个,锦衣可羡慕了,也想要。回头我拿给你,你做个样子。”
“祖母就做个暖帽吧,也不用绣太复杂的花样子,”穆红裳继续说道:“她老人家不喜欢太繁复的花样,简单一些好,至于几位叔母和我娘,你做荷包或者绣鞋应该都可以吧?其实我真觉得不用,不信你去问大哥,他一定也觉得不需要的,绣娘的针线也是可以的,咱们家里不像京里其他人家一样,讲究那些虚规矩。你的针线很好,祖母她们都知道的,你这一年多你给我做了多少荷包、香袋,祖母她们都看在眼里的。”
“我知道家里什么都不缺,”顾仪兰还是一副固执的模样:“但我就是想要亲自动手。这不是为了讲规矩,也不是为了炫耀我的针线水平。这是我的心意,以后我就是穆家人了,我们是一家人,我不想用绣娘的针线敷衍家里人。”
“那好吧,”穆红裳站起来,扯了扯顾仪兰的衣袖:“那咱们去我的屋子,我拿谢姐姐之前给我做的护腕给你,你照着做就好。刚好我还有东西要让你看看。”
“要我看什么?还值当你如此郑重其事。”顾仪兰笑着跟随穆红裳站起身来,刚往穆红裳屋子的方向迈了一步,突然一个灰灰的身影直接擦着她的裙子奔了过去,速度快到顾仪兰甚至都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似乎毛茸茸的,像是个大狗。
顾仪兰被那个灰色的身影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一把拽住了穆红裳。穆红裳立刻转过头来笑着安慰她:“别怕别怕,那是碧影。你不要摸它就好了,它不会跑过来咬你的。”
“那就是你的苍豹?”顾仪兰带着几分好奇地望着穆碧影消失的方向:“去年你生辰时,你大哥大老远从北境带回来的那个?”
“是呀,”穆红裳笑眯眯的点点头:“兰姐姐直到它?是我大哥告诉你的吗?我大哥手上的疤痕就是它咬的。不过那时候它还小,不懂事,现在它已经不会随便咬人了。你不用怕它,等你嫁过来,天天能见到它在家里跑来跑去。”
“是你大哥告诉我的。”顾仪兰笑着点点头:“放心,我知道除了你以外,谁都不能摸它。我还知道你的马叫赤影,是安国公特意从北境寻来的追影驹,家中兄弟们的马都没有你的好。”
“对!”穆红裳笑得开心,牵着顾仪兰的手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看来兰姐姐还没嫁进门,家里的事都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两个姑娘进了门,在窗畔的软塌上坐下,穆红裳立刻将炕桌上的一个匣子搬了过来,从匣子里掏出一叠纸递给了顾仪兰:“顾姐姐看看,喜欢哪个?”
“这是什么?”顾仪兰翻了翻手中这十来张纸:“看起来像是首饰图样,都挺好看的。”
“是首饰图样。”穆红裳点点头:“我跟谢姐姐商量好了,要给你添妆。前些日子我们约好了去京里的琳琅阁逛了逛,但也没瞧中什么。我就央了谢姐姐画了些样子新鲜的首饰图样,想着让你挑一挑,请了琳琅阁的师父定做。”
“什么?”顾仪兰一脸好笑的望着穆红裳:“你做什么要给我添妆。我以后是你嫂嫂,要送礼也是我送你才对。”
“就像顾姐姐坚持要给我们做针线一样,这也是我的心意嘛!”穆红裳扯着顾仪兰的袖子,撒娇一样晃来晃去:“我就是要送。我都跟谢姐姐商量好了,我们一人送一样首饰。”
“那你送我这个。”顾仪兰翻了翻那些图样,从中间挑出一张递给穆红裳。穆红裳一看,上头画着耳坠子,小巧但是很精致。
她点点头应道:“行,我送这个,你再挑一个,我给谢姐姐,让她送给你。”
顾仪兰一点没客气,直接拎出一张纸,纸上画了个十分华丽的项圈,样子精致繁复。顾仪兰一边将图样递给穆红裳,一边忍不住笑:“让她送这个项圈,相府小姐,定是有不少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