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温念白刚想出声。
就看见一个呆住的服务生冲过去扶起另外那个,然后凶狠地瞪着他们大喊了一声:“外国人打人了,马杀鸡不给钱,还欺负我们越南人了!”
随着这一声喊,不一会,就从好几间饭馆、酒吧里冲出来好些人,甚至有些人手里拿着棍子。
“就是因为这样了!”温念白边跑边忍不住咬牙切齿。
当地人很团结,有时候团结到不问是非,反正喊一声被外国人欺负了,就会冲出来抱团打人。
别的地方还好些,还能讲理,有些旅游景区压根就是地头蛇勾结起来的“敲诈”游客,甚至会殴打游客!
柏苍这才想起刚才那些人喊的是——
外国人打人和马杀鸡不给钱。
前者激起当地人的义愤,后者等于召集信号,让海滩上干这个行当的人一块过来帮忙打人出气,甚至抢钱!
而干这行的人
“我们跑快点,进了酒店再说!”温念白扯着柏苍飞奔。
沙滩上游荡着的小贩和干这种“马杀鸡”活的当地人不少,不少不明真相地都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
少说几十人!
温念白边跑边心中一阵阵发紧。
酒店还在几百米外,心里极其后悔,不该贪恋这边风景更好,想着饭店多,还能边晒太阳边点些冰沙糖水吃而走远了!
那就只能……报警!
虽然越南警察也挺偏心本地人,可总好过被人打个半身不遂吧!
柏苍却忽然慢下脚步,猛地拉住她,逼着她也停下来。
“干什么啊,就算你很厉害,双拳难敌四手,拳王泰森也敢去街头挑战一群混混,你想被打死吗!”温念白恼火地道。
她穿着夹脚拖鞋,原本跑得就不快,这下子好了,一慢下来,后边追着过来的凶狠越南人又近了。
柏苍冷静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沉声道:“这里游人多,而且很多咱们中国人,除了刚才追我们的那一批人,其他在前面和旁边围堵的人不知道刚才打人的事跟我们有关,他们只会盯着在奔跑的人!”
温念白这才瞬间明白了,对的,满沙滩都是游客,除了后面那一批人知道目标是他们,其他的人不知道!
如果他们奔跑的话,等于暴露了自己就是当事人,让前面围堵的越南人明确地找到目标!
她也赶紧停下脚步,力持镇定,假装悠闲地挽住柏苍的胳膊:“可是后面那一批人怎么办!”
他们假装其他无辜游客可以躲得了一时,但那些追过来的越南人可是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的!
她瞥了眼海水,咬牙低声道:“不行,咱们就躲进海里去!”
海里很多人在游泳,混进去了,只剩个脑袋在外头不好辨认,就算对方认出来,也不好抓!
“不行,来不及了!”柏苍瞧着不远处追过来的越南人,不动声色地拉着温念白疾走几步。
“进去!”他忽然推了她一把。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堆救生圈和救生衣中间。
这是一间沙滩上用来堆放游泳圈和救生衣的长方形小木头间,这些救生衣专供快艇或者拖伞的游客使用。
然后一道修长的身躯也跟着挤了进来。
她一瞬间怔然,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顾不上羞涩,赶紧伸手把那些游泳圈和堆门口,用来挡住别人的视线。
毕竟这种木头间的锁是最老式的挂锁,只能从外头缩上,而白天的时候为了方便取用东西,这类小木头储物间是不锁门的。
所以,只能用那些游泳圈和救生衣堆起来挡住门。
……
两个人动作都挺利落,一下子就把门堆好了。
从他们的角度可以透过救生衣和游泳圈的间隙看到沙滩上的情况。
而外头人除非过来拿东西,否则是看不见里头藏了人的。
她看着提着棍子杀气腾腾冲过来和周围合围做一处四处找人的越南人,心中愈发地紧张起来。
她紧紧地握住手机,手心渗出细细的冷汗来,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可若是一报警,一说话,他们就暴露位置了啊!
此时,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她的手机,随后他的脸颊提着她的额侧滑下来,用气音贴着她耳边轻声道:“发微信定位给阮明恒,把事情告诉他。”
温念白只觉得男人温润微凉的气息掠过的耳边。
明明知道他只是这样说话安全,她还是有点身上发软,勉强抓住手机,调出微信界面开始发信息。
柏苍说得没错,他极善于切入事情的关键点。
人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但地头蛇不怕外来强龙,那本地的强龙呢?
找警察不如找阮明恒这种太子党出面,更快点。
消息发了出去,定位也给了出去,她相信阮明恒总会看见的!
那么,现在就是祈祷没有人过来拿救生圈或者救生衣或者那些聚集在一起的越南混混们找不到人散了。
她捏着手机的手腕紧了紧。
此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圈上她腰肢,安抚地轻拍她的脊背。
柏苍幽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怕,没事的。”
他声音淡定之中,带着少见的低柔和哄慰。
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先是颤了下,那种亲密得身体之间缝隙不留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瑟缩起来。
可他声音那样从容,似见惯了大风大浪,对于这种陷入危险境地的情况丝毫不陌生一般的淡定,却又宽慰了她满心的惊惶与不安。
她动了动手臂,却发现空间太小,她试图把两只手臂塞进他的胸膛和她胸口之间的努力,压根不可能。
而且随便一动,还会碰着那些堆起来,做掩护物挡在他们面前的游泳衣和救生圈。
“别动!”他扣紧了她的腰肢,低声在她耳边道,声音有点喑哑。
她察觉到什么,也的确不敢动了。
柏苍瞧着整个人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这时候的她白着脸,细碎的刘海散落下来,衬托着那娇软温润的五官,咬着嘴唇不安的样子越发地显得年纪小。
那她就这么严丝合缝地镶嵌在他的怀里,每一寸的线条都契合得像为他而生的。
他眯起眼尾微微上挑,瞳仁如墨的修眸,眸底的冰凉渐渐沉,眼珠渐渐泛起诡谲潋滟的眸光,舌尖轻轻舔了舔薄薄的唇角。
他,有点,没耐心了。
温念白贴着他,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外有强敌,而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假装多久。
假装没有听见他冰冷的呼吸变得炽烈,假装没有听见自己的心跳失速。
空气这样的炎热,而外头傍晚的海风明明那样大,却吹不散这狭小空间里的闷热和让人窒息的他的气息。
汗珠细细密密地渗出来,滚在她鼻尖上,然后剔透地滴落在他的胸膛上,然后跟他皮肤上海水珠子滚成一块儿,滴答……
落在她的心口上,灼热了一颗心。
她有些眩晕,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恐惧,比起外面的那些凶恶的本地混混流氓小贩,她更惧怕……柏苍。
“呵……。”她听见头顶传来他一声轻微的低笑声。
悠然的、淡定的也恣意与莫测的。
他忽然拉住她的一只手搁在他的颈项上,然后另外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头,逼着她抬起头来。
她入眼便是明寐不定的光线也掩不住的他那一副放大俊美到锐利的五官,因为被水洗过,这样近的距离里,几乎可以用灼灼其华,精致逼人来形容。
“如果讨厌的话,可以推开。”他声音很低,总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凉薄,却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她看着他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泛出一点淡淡琥珀的眼珠,忽然有些发颤。
她瞧着他暗沉靡丽的睫羽与细长眼角上滚着的细细水珠,怔怔地,似陷入蜘蛛丝里又被注入麻痹毒素的蝶。
她生出幻觉,竟觉得那水珠是可怜又柔软的,想伸温柔舔去掠食者睫羽的那些细细水珠。
他唇角再次弯起温柔的笑,眼角却勾起惑人到挑衅的笑,忽然低头恣意地吻住她柔丰润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