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林熙蕾满心思绪。
已经整整一天没休息了,但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林熙蕾把功课做好洗个热水澡泡了杯咖啡坐在书桌前,她翻起李芳的日记本。
厚厚的日记本里记载了李芳工作的点点滴滴,她翻到自己出生的那段时间。
李芳写着:
这天,一床的白凤精神很好。
身为妇产科医生,我是最喜欢这点的。
我接待的大多数是准妈妈,她们大多数是脸带喜悦,准备迎接新生命。
“李医生,您看,我这宝宝能顺利生产吗?”白凤看到我查房很是高兴,她又问了一遍之前问过的问题。
“当然,你这个宝宝胎位是正的,你的状态顺产是没有问题的。”我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接触的病人多了,白凤这样子的准妈妈不少见,她们总忍不住担心,越是临近生产越是害怕出状况。
“那我就放心了,谢谢您啊,李医生。”白凤婉然说着。
听说她是富贵人家的太太,但奇怪的是经常病房里只看到她一个人。
有时,会有一个男人出现,她说是她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还一度以为那个男人是他丈夫。
很想问她,丈夫或者其他家里人怎么没来。
但是毕竟是医患关系,大家虽然常见并且稍为熟络,这却总不好打探的。
行医这么些年,我学会慎言。
白凤的预产期马上到了,据她说这两天时不时有宫缩,估计这两天要生了。
“你要放松心情,不要太担心,你一着急,宝宝在肚子里也会感受到的哦。”我轻轻叮嘱她。
“嗯,好的,我会的。”白凤像个小学生听老师话那般乖乖地点头,并摸了摸肚子。
林熙蕾看到这里,想象妈妈当时的样子。
她完全沉浸其中,不经意间已泪流满面。
妈妈肯定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林熙蕾想着,如果妈妈还在,自己肯定被养护得很好。
林熙蕾擤擤鼻子,拿起纸巾擦了下眼泪,继续翻看李芳的日记。
这是另一天:
今天,一向正常平稳的白凤突然大声嚷嚷肚子痛。
我和另一个护士看到,赶紧把她推进产房。
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她的样子,平时红润的脸蛋像白纸般惨白。
白凤一边嚷着肚子痛得受不了了,一边紧紧抓住我的手。
进到产房,她已经气若游丝了,她有气无力地哀求我,“白医生,无论如何也请您一定要保住处我的孩子啊!”
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像平常经受不住疼痛的产妇那样,我不停地鼓励她,“用点力,用点力,加油,宝宝就要出来了。”
白凤很争气,她用尽所有力气把宝宝分娩出来了。
但很快,我看到她晕了过去,嘴角都是夹着血丝的白沫。
我惊呆了,这是平时在产房没遇过的。
“白凤,你醒醒,不能睡过去啊。”看到她一晕过去,我赶紧喊她,这种情况下是万万不能睡过去的。
旁边的护士也是惊到了,她赶紧到门外找人进来帮忙抢救。
末了,还是无力回天。
白凤一下子死掉了,而且明显不是生产导致死亡的。
尽管我没见过,但我可以肯定地判断,她是中毒了。
我难过地宣布了死亡时间。
“怎么样?”我刚出门,难得出现的白凤的丈夫冷冷问道。
“生了位千金,产妇难产,大出血,我们尽力了,却还是挽救不回来。”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说完,便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我想我这辈子都会不安。
虽然不是我杀死的白凤,但却被人用钱收买了,不让我宣告她的真正死因。
医者父母心,我一直把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也一直把这句话挂在心间去行医的。
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有心灵扭曲的这么一天。
但我有什么办法呢?
收买我的人说如果我告诉人家大实话,从此就不用再在医学界立足了。
行医,可是我的梦想啊。
……
放下李芳的日记本,林熙蕾怔住了。
原来,李芳医生是个正气的人,但被要胁了。
但她翻遍整个日记本,李芳居然只字不提是谁收买了她。
林熙蕾又愤怒又气馁,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好像啪地断了。
她盖上日记本,无力地躺在床上。
该怎么办呢?
林熙蕾把手覆在额头上,头痛起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重新拼起线索,眼前一亮,突然想到另一个人,就是当年和李芳医生一起共事的人,博恩妇产科医院的黄院长。
林熙蕾安慰自己,总会找到证据的,让自己赶紧休息好继续战斗。
翌日,博恩妇产医院。
黄院长看到林熙蕾,正想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女孩怎么那么眼熟,似曾相识但又毫无印象。
“黄院长,您好,我是20年前在这家医院生产时死亡的产妇白凤的女儿。”林熙蕾没等黄院长开口询问便自报家门。
“哦?”黄院长听到白凤的名字心中不由得一颤,但不动声色地透露疑问。
“您还记得我母亲吧?”林熙蕾断定黄院长跟这件事是有关系的。
“怎么了?”黄院长仍旧面不改色地问道。
林熙蕾颇为生气,她一把拿出李芳的日记本,双目瞪着黄院长说,“我找到了李芳医生的日记,她说当年她是被收买了。”
看到黄院长吃惊的表情,她继续说道,“我妈妈根本不是难产大出血死的,而是中毒死的。”
“你说的这个,我不了解。”黄院长冷冷地说。
林熙蕾愕然,她没想到黄院长会这么冷淡。
“李芳医生说她如果说出真相就会被踢出医学界的,这么厉害的话难道不是黄院长您跟她说的吗?”林熙蕾一下子说出自己的疑问。
“没有证据,请你不要乱说。”黄院长心乱如麻,但她仍坚称她不知道这个事情。
“林小姐,我了解的情况就是当天你母亲确实难产大出血致死的”黄医生看着林熙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李芳医生日记里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你刚刚说的你母亲中毒的事,我也是一概不清楚。”
说完,便让人请林熙蕾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