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进去啊?怎么看他们都是一家人,我进去应该会破坏掉他们的氛围吧!”
白悠彩很早已经到了,起码在两个人在走廊里对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来了,除了周闫均没有人知道她挂掉电话之后的心情何等的矛盾,一边想去,一边又觉得不适合出现,就这样一边穿好衣服,拿着化妆包拉着周闫均就急匆匆的跑来了却在就要进去的时候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责任?她真的还是他们要承担的责任吗?
“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害怕,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不管怎么样,眼下已经来了是应该进去看看,我不想你留下遗憾,走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周闫均看着白悠彩一脸的忧伤,他真的很想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全部消失,起码她这样的表情真的让他心碎,但是他偏偏也知道这些人就算白悠彩眼下再怎么纠结,那也是基于内心的渴望,他不能做刽子手,毁掉她的期待。
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一直陪着她,不管她要面对什么,他都会和她一起,不会放弃她,永远陪着她。
“嗯,走吧,进去吧!迟早是要见得。”周闫均一番话奇迹般的安抚了白悠彩不安的内心,是啊,还有什么怕的呢!她真正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管她,眼下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了,那还有什么好渴望的呢!
里面的人对她而言也不过是流着相同血液的陌生人罢了。白悠彩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对着走廊上的镜子反复练习了很久,周闫均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仔细紧张的白悠彩,她说着不在乎,其实她才是最在乎的那个人吧!这个小女人什么时候都在口是心非,让人心疼。“好了,进去吧!”
白悠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合体的装扮,脸上是自信的笑,勾着周闫均的手紧了紧,白悠彩这便推开了门。
门推开得一瞬间,白悠彩突然间就不紧张了,好像一切都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变得不那么重要和可怕了。
里面的人亦是很吃惊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两个人就是金童玉女一般的存在,刚刚里面其乐融融的场面一瞬间变了个味道,里面最淡定的应该就是周闫均和任瑞白了吧!任瑞白这便起身直接到了白悠彩的身边。
“为什么要带他来?”任瑞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出来,明明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这样问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
“刚刚不是还在说是一家人的聚会吗?你们是一家人,我自然要带着我的家人,怎么,不欢迎吗?”
白悠彩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如此自然的笑出来,她拍了无数的戏,她的演技早就已经炉火纯青了,此刻的她,早就没有人分的清楚是真是假了。
“欢迎,当然欢迎,瑞白,去添一张椅子过来,快坐,你们快坐。”
因为白悠彩的一句话让气氛再一次的紧张起来了,任瑞白亦是张嘴无言了,刚刚他们在走廊里说的话她原来全部都听到了,只不过没有走出来罢了,一瞬间任瑞白有些紧张,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对于白悠彩来说又是一次伤害呢!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从头到尾,白悠彩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适应,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表现的其乐融融。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悠彩的男朋友,我叫周闫均。”周闫均本来想说自己是白悠彩的丈夫的,但是为了白悠彩着想他还是只是说了男朋友这个称谓。“你好你好,来了就赶快坐下吧!一定要吃好喝好。”
这是白悠彩进来之后她的爸爸任重第一次说话,声音很是沧桑,面容上亦是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头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那么多的年岁,头发却早就已经花白了,跟自己的母亲比起来,这个父亲实在太过苍老了。
只不过这一切都不是白悠彩应该操心的,本来还想着这一次她定然会很尴尬,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并没去,一切自然的好像本来就该这样。
周闫均微微点头这才挨着白悠彩坐了下来,不管怎么样,他作为白悠彩的丈夫,眼前的两个人再怎么说都是白悠彩的父母,他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了,在场的每个人都是神色各异,这个时候倒是白悠彩最为淡定了。
“悠,悠彩,这些年你怎么样啊!过得好不好啊!你可知道爸爸很想你!”
白悠彩本来不想所说一句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一句久违的关心,这样一句间隔二十几年的话,她竟是鼻头一酸,差点流下眼泪,她过得好吗?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为了生计讨好别人,甚至抢别人的只要为了活着,本该享受童年的她,童年却是她生命中最黑暗最让人难以忘记的时刻,如果这也算好,那她真的很好。
“我很好,没有饿死,也没有被人打死,没有偷别人的,也没有抢别人的,没有因为被人抛弃而抑郁,更没有因为没有家庭而自卑,我一个人吃着百家饭,喝着百家汤,乞讨百家钱上完了中学大学,本来还有个弟弟的,但是小时候我没有保护好他让他离开了我,不过没有关系,大学之后,我最后演技有成,因为嫁给了一个好男人,一跃成为一线明星,如果这都不算好的话,那我实在太过贪心了。你们说我过得好不好?”
白悠彩这番话情不自禁的就说了出来,短短的几句话,却道尽了这么多年她一个人一路走过来的心酸,言语里的讽刺他们不是听不出来,只是此时此刻他们却是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白悠彩有怨气他们很理解,也能接受,不管她说了什么,他们都会纵容,因为这一切在场的人才是始作俑者。
“悠彩,对不起,这么些年,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们没有尽到一个做父母的责任,是我们没有最好自己还连累了你们姐弟,真的对不起,现在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可以接受,这次来我们不是为了让你接受我们,只是为了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只要你好,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是愿意的。”
任重很是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长大了,真漂亮,都结婚了呢!可是这么多年他们从来都没有参与过,他们心里的痛怕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理解,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我想要我的弟弟活过来了,我想要你们在他死之前去看看他,哪怕只是一眼,你们做得到吗?他等了你们那么久,天天坐在楼梯口上不管严寒酷暑他都等着你们,等来的却是你们捐赠的墓碑,别人都说你们仁慈捐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儿一座墓碑,只是没有人知道你们做的这么多都是为了掩盖你们内心的罪恶,都是为了遮掩你们内心的不安,既然不想要我们,为什么要生下来,生下来却抛弃,你们的心到底是怎么做的呢!为什么可以这般的铁石心肠。”
白悠彩的情绪一度失控,不要说她不理解他们当时的心情,是啊,她是不理解,她理解了,谁来理解她,谁来理解她那个可怜死去的弟弟。
“你们可以对别人的孩子倾注一生的心血,却对自己的孩子这般残忍,别人都道你们仁慈,收养了一个孩子,实际上你们也不过是挂着伪善的面具做一些弥补良心的事情罢了。只可惜,他死了你们的良心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弥补得了了。”
白悠彩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掷地有声,深刻而又激烈的打在了每个人的心上,像硫酸一样,发出一阵一阵的“滋滋”的声音,到最后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白悠彩这番话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却没有想到用这样平静的心情说了出来,这番话她真的憋了太久了,她不能怪吗?她为什么不怪呢。
“悠彩,对不起,但是这件事情我们是有苦衷的,当年的我们……”刘云颜似乎不忍看到白悠彩这样的激动,这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她怎么会不管,她怎么会不心疼呢!只是当初的事情他们真的是有苦衷的。
“好啊,你说啊,你们有什么苦衷,苦衷是因为我和弟弟有先天性心脏病吗?所以你们知道这个病是遗传性的,甚至来不及给我们两个做个检查,就扔在了孤儿院里,是这样吗?这是你们的苦衷吗?你们真的很伟大,在别人的面前你们是慈善家,在这里你们有苦衷,你们到底还有多少苦衷呢……让你们抛弃了我们两个,即使回来也不来看一眼……”
白悠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慢慢的抽泣着,这些年的委屈和不堪就像泉水一般的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