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第二日早早起身,梳洗得当,来到齐王妃的住处行礼。
因为齐王昨晚一席话,杨清觉得自己在府中还是不要锋芒毕露,齐王妃是小事,而杨淳才是齐王的心头肉,只要能解决了杨淳,齐王妃再慢慢从长计议。
所以杨清尽量避免自己在齐王府里树敌,今日她装扮的素净娴雅,规规矩矩地去给齐王妃请安。
齐王妃已经早早等在花厅。
齐王妃是个圆脸庞,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看起来有些孩子气,并不如齐王所说的那般,对待她也是极客气的,拉着她亲亲热热的喊妹妹。
“我是个好相处的,等时间长了妹妹就知道了,这么长时间王爷身边一直没个人,我也一直过意不去,好在妹妹如今来了,看样子王爷对妹妹是极尽宠爱的,往后边咱们姐妹便好好一同伺候王爷就是。”齐王妃说道。
“昨晚王爷还提到姐姐,说姐姐知书达理,是个开明的人儿,王爷对姐姐才是一心惦念。”
两个人客套一番,杨清便告辞离开了,走之前,齐王妃给了些赏赐。
小环作为陪嫁丫鬟,一直伺候在杨清身边。
回去之后,杨清问小环,“你觉得齐王妃如何?”
“女婢不敢对王妃妄加揣测,不过王妃瞧着倒像是个好相处的。”
杨清摇摇头,“我觉得倒未必。”
小环睁大眼睛,方才齐王妃那般和善,二小姐是从哪里看出不妥的呢?
杨清说道:“方才给我上茶的那个丫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王妃,而且我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伤,不像是自己弄的,倒像是被打的。”
这么一说,小环吓了一跳,“小姐此言当真?”
杨清喝着小环递过来的茶,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说不定是我想错了,只是咱们刚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万不可放松警惕,得处处皆备,这样才能保证不行差踏错,要知道在这种群狼环伺的地方,只要走错一步,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小环呆呆地看着杨清,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小姐嫁人了,却没想到此时他们面临着这么复杂的环境。
杨清忽然想到了什么,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个地方柔软一片,却再也不能孕育一个生命了,想到这里,杨清便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杨清问道:“小环,你觉得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小环歪着头想了想,“小环没觉得什么,小环只想着能安安稳稳的伺候在小姐身边。老天保佑咱们都好好的。”
“安稳?”杨清念念有词,“可是谁来保我的安稳呢?”
母亲已经没了,对于杨府,她只有满腔怨恨,如今连子嗣也不可能有了,试问安稳这两个字与她有什么关系?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安稳了。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向那些欠她债的人一一讨要回来。
杨淳回来之后便跟清风一起在柴房里临时搭了个炼药的棚子。
杨固看着杨淳不顾形象,整日跟清风厮混在一起,便指使杨夫人去管教她,“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不快管管她!”
杨夫人斥道:“若不是你弄那个狐狸精回来,淳儿会遭这么大的罪吗?病病歪歪了这么久,咱们治不好她,她好不容易讨了能治自己的法子,你还不许她试了?这又不是其他的事情,她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你连她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杨固被杨夫人骂得说不出话来,甭管在官场上多么意气风发的男人,回到家里也禁不住老婆撒泼。
杨固气得彻底撒手不管了,看杨淳能弄出个什么名堂。
杨淳跟清风在柴房鼓捣了三天,到了第三天,随着一声巨响,两个人终于在炉子里看到一颗成型的丹药。
“太好了,我们终于成功了!”杨淳和清风兴奋得无以言表。
可是兴奋过后,杨淳面对着这颗丹药犯难了,她敢吃吗?
清风心里也没谱,“我虽然知道这解药的配方,却从未在人身上试验过,若是……哎,你怎么就吃了!”
清风絮絮叨叨的话还没说完,杨淳便一咬牙把这颗卖相不怎么好的药给吞进了肚子里。
横竖不就是个死,她又不是没有死过,这次能活便罢,若是活不了,大不了重新投胎一次。
杨淳这么一想,心中便畅快许多,三下五除二便把药吞了下去。
清风紧张地看着杨淳。
杨淳大剌剌地挥手:“你紧张什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话还没说完,人便没了声,当着清风的面直直倒了下去,清风吓死了,赶紧接住杨淳,替她把脉。
她的脉象着实奇怪,清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脉象,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和解。
小荷过来找杨淳,刚到就见杨淳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顿时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一嗓子嚎了起来:“小姐!你对我们家小姐做什么了!你走开!”
小荷推开清风,给清风推了一个趔趄,小姑娘人不大,力气倒是不小。
清风还没等开口,小荷这一嗓子便把院子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请老爷夫人过来?”小荷催促道。
杨固今日有公务在身,不在府中,杨夫人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清风抿了抿嘴,沉声道:“杨小姐刚刚服下我们制作好的解药,便成了这样。”
“来人。给我把这个人拿下!若是淳儿有什么好歹,我让他赔命。”
顿时上来两个家丁,把清风给绑了起来,“夫人您听我解释,杨小姐如今的脉象并不清晰,或许不一定是坏事,您先不要激动,让我给她细细诊治,说不定不日便会醒来。”
杨夫人已经完全不信这个江湖郎中的话了,把清风关了起来,然后给杨淳请了大夫。
谁知大夫一个接一个的往杨府上跑,却一个能说杨淳说怎么回事的都没有,这件事很快在城里传开,被杨府叫去看病的大夫回来都说杨大小姐,气若游丝,昏迷不醒, 怕是已经不行了。
这个消息传到唐云昭耳朵里时,他刚刚提笔写下的一个“衡”字结尾手一抖,提勾横穿整个字,临摹了一下午的帖子就这么废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