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驾崩,传位太子,文武百官,都在为新帝登基做准备,伴随着钟楼上一声传一声的晨鼓,整个京城都萦绕着肃穆冷冽的气氛。
“陛下,登基仪式就要开始了,还请换上龙袍。”
唐云昭守了一夜灵堂,冷峻的面容看不出疲倦,宫人本欲上前扶他,唐云昭却不需要,无视疼痛的膝盖,跟随礼部尚书的带领,去往南门换下龙袍,带领百官进入祭天台。
燔柴炉,迎苍天,奏,始平之章。
礼部尚书拿出圣旨,站立高台,当着百官的面打开,朗声道。
“太子唐云昭文韬武略,忧思国计,得天庇佑,有尧舜之相,爱民如子,朕今传位于其,望其明君…”
伴随最后一个字落下,位高权重的大臣为唐云昭带上冕旒,传国玉玺放在他的手上。
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喝声震彻云霄,唐云昭微微抬起右手。
“众卿平身——”
大臣纷纷起身,仍是谦卑的姿态,拱手低首。
唐云昭道:“朕既登基为帝,必当不负众望,传令下去,我朝子民减税三年,普天同庆!”
史部尚书出列,躬身道:“臣遵旨。”
新帝登基,除了祭祀和游行,尚有不少事要处理,唐云昭依次处理下来,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回过神已至黄昏,案上堆积的奏折还有很多没处理,大臣还在禀报其他要事。
唐云昭揉了揉胀痛的眉穴。
大臣忽地一顿:“陛下,今日的仪式繁多,昨晚一夜未眠,又接连处理朝事,臣只怕你撑不住,不若暂且歇下,明日处理亦是相同。”
唐云昭淡淡道:“继续吧。”
“是。”
大臣压下担忧,将奏折递上,正是关于国库的事。
唐云昭眉峰一拢。
太子府,碧莲苑内,小荷兴高采烈的和杨淳说着唐云昭登基的时候,京城有多热闹。
杨淳有一下没一下的应着,山楂糕吃在嘴里,一点滋味都没有,眼看小荷说个不停,她秀眉一蹙。
“除了这件事,你没其他说的了?”
小荷脸上的笑容消失,疑惑的看着不悦的太子妃,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刚要开口问,一名婢女前来禀告。
“娘娘,陛下来了。”
“不见!”
杨淳回答的极其果断利落,并顺手把门关上。
婢女不知所措站在门外,唐云昭已来到院子内,对于杨淳方才所说,他听的一清二楚。
“淳儿?”
唐云昭走到门前,伸手抚上门框。
他匆匆处理完政事,就是为了见她一面,他们很久没有在一起了。
陛下来了!
小荷欣喜的想要拉开门,杨淳抓住她手臂,一个眼神制止。
小荷僵在原地。
门外,唐云昭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
“我知道你还没睡,和我见上一面好吗?这段时间,为了对付齐王,又因父皇驾崩,忙于登基一事,我冷落你许久。你有气是应该的,但我想跟你解释,你可以打开房门吗?”
几乎过了一盏茶,房内半点响声都没有,更别说回应了,就如同真的睡了,唯有摇曳的灯火,剪出人影,昭示着杨淳不愿理他的事实。
唐云昭眸色晦暗:“我匆匆前来看你,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外,父皇也要安葬,过两日,等我忙完事,册封大典后,我希望到时候能和你谈谈。”
杨淳猛地抬头,眼底的怒火直冲门外的身影而去,而那道身影,又在门外逗留许久,低声轻喃。
杨淳半个字都没理会,直到他离开。
小荷不解:“奴婢之前还以为陛下变心了,如今看来,陛下仍在乎娘娘,否则也不会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娘娘,你为何不愿见陛下?”
“他一时心血来潮,我就要笑脸迎接?既然忙不过来,又何必前来?自找麻烦。”
小荷恍然大悟。
太子府虽大,却瞒不住什么事,尤其新帝在碧莲苑吃闭门羹一事,没几个不知道的,月影收到风声,即刻带上小翠前来拜访太子妃。
“臣妾给太子妃请安。”
杨淳放下蜜饯,冷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没记错,今日并未请你前来,至于请安,更是不必。小荷,请侧妃回房歇着,这儿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伤了磕了,本宫百口莫辩。”
小荷眼底流露出敌意,礼仪却是做足了的。
“侧妃,请。”
“等一下!”月影脸上露出急意,同时上前一步,小荷戒备的挡在杨淳身前,月影顿了顿,就站在那儿,“太子妃,请允许妾身说几句话,说完了,妾身就走,绝不碍你的眼。”
杨淳勾起薄薄的嘲讽:“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月影捏紧手帕,面对杨淳的冷漠,仍执意开口道:“如今殿下登基,身份不比以前。殿下宠爱你,在他心中,你比什么都重要,至于之前留宿我的地方,也只是为了防止齐王,并非别的原因,他也从未我碰过我。真要说起来,我只是一个推出去挡箭的。”
“说完了?”杨淳神色冷漠,“送客。”
月影急忙解释道:“你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点欺骗!”
“那又如何?”
杨淳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话,月影讪讪离开碧莲苑。
小荷欲言又止,到最后,什么都没说。
时间过得很快,册封大典转眼就到了,一大早,杨淳就被拉起,换上凤冠霞帔,坐上凤辇,带着月影一道朝着南天门缓缓而去。
大殿上,唐云昭端坐龙椅,百官站立两旁,等杨淳她们来齐了,众人纷纷朝帝王行跪拜礼。
“即刻准备封后大典,众人依礼就位!”
伴随着礼部话落,杨淳一行人穿过百官,来到最前面,礼部同时打开圣旨,朗声念出上面内容。
“今我正大位,蒙天佑遇杨家之女,为人清廉,端庄,谦恭之义,堪称妇人之典范,现封为皇后,执掌六宫,与吾平起平坐,共享富贵——”
杨淳行礼:“臣妾遵旨。”
礼部还在继续,月影同样被册封,号皇贵妃,位置仅在她之下,万人之上,足间帝王喜爱。
杨淳抿着唇,不去多想,只觉得那顶镶满金珠的凤冠,随着动作轻微摇晃的金凤,格外的重。
仪式一结束,她便去了凤鸾宫,没有理会外面的热闹,完全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