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往砚台中添了点水,然后将墨条放到砚台中轻轻研磨。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也是在这样的场景,女子身着影卫的衣服,默默站在太子殿下身边研磨,太子曾经夸赞她研的墨浓稠正好,她没有表情的脸上便轻轻绽开一个笑颜,是个很美的女子,玄衣经常想,若是她多笑笑可能会更好看些吧。
正在此事,有人敲门。
“进来。”唐云昭道。
那人推门进来,单膝跪在唐云昭面前,说道:“属下已经查明那枚惊马的骨哨到底是从何而来。”
“何处?”
“是从齐王府来的,齐王有一从**来的幕僚,便会使用此法调动动物。”
唐云昭冷哼,手下不自觉得便重了许多,刚刚蘸满墨汁的笔重重落在纸上,留下了一个杀伐之气甚重的“诛”字。
“你若是安分守己,本太子尚可留你性命,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若是想要跟本太子斗,本太子便奉陪到底。”
唐云昭被禁足的事情传到杨府,杨夫人一直碎碎念,“怎么会这样,如此一来婚期岂不是要延迟了,太子殿下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触怒圣颜,老爷,不会还有其他的事情吧,我们淳儿会不会受到牵连啊。”
杨固不耐烦:“你一个妇道人家打听这些事情干什么,你懂什么。”
杨淳在一旁喝茶嗑瓜子,对于她娘的担心根本不放在心上,杨夫人生怕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又怕嫁出去了万一太子失势杨淳要跟着倒霉。
杨淳现在是已经看开了,她根本无力跟如今的局势抗争,皇后是铁定了要让她进门,她除非是去死,不然不可能退婚。而唐云昭也多半会没事,这件事毕竟跟他关系不大。
不过这个唐云息的动作着实有些太大了,在杨淳的印象之中,唐云息不是个冒进的人,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他却搞出了这么多事情。
唐云昭可不是什么纯良之辈,恐怕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一想到今后的局势,杨淳就有点头疼,唐云昭虽然一直待在太子之位上,可能安安稳稳继承皇位的太子古往今来有几个,所谓最危险的位置便是东宫之主了。
杨固和杨夫人在杨淳的房间里吵不开,两个人便移步前厅准备好好发挥。
小荷吓得在一旁不敢出声,等到杨固和杨夫人离开了,才悄悄出来,“小姐,你也不去劝劝老爷跟夫人。”
“没事,老夫老妻,吵吵闹闹很正常。”
“可是我看您也不担心太子殿下,他毕竟是您未来的夫婿啊。”
杨淳笑道:“圣上要罚他,我担心管用吗?再说了。我也不能进去看他。”
小荷见杨淳这般不在意,倒是放下心来,她担心杨淳担忧太子,再把自己给弄病了。
话刚说完,杨淳心头莫名冒出了点不舒服的感觉。
唐云昭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能受得了如今的境遇吗?
杨淳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驱散,受得了受不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杨淳闲得无聊,再梳妆盒里摆弄了一通,拿出皇后那日赏赐的那只手镯来,这个手镯不是完全套在手上的,而是有个小卡扣,可以根据手腕的大小来设置,皇后送给她的这只正好适合她的手腕宽度。
杨淳将手镯拿在手里,按着卡扣,一开一合的摆弄,卡扣发出清脆的响声,很有节奏感。
杨淳一边把玩手镯,一边想事情,忽然之间,她注意到手镯的镂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这一圈镂空,其他地方都是透光的,而唯独一处的图案是不透光的。
杨淳将手镯拿到日光底下又确定了一遍,的确如此,这就奇怪了,难道是做工中的瑕疵?
不应该啊,皇后赏赐的东西怎么可能有瑕疵。
若是这件事放在其他人身上,便不会做太多考虑,可杨淳不一样,多年的影卫生活已经将她训练成了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一旦发现了任何异样,她都要一探究竟。至少要确定是否有危险。
“小荷,你去帮我找一根粗点的针来。”杨淳吩咐道。
小荷觉得她家小姐真是奇奇怪怪,虽然不明白杨淳的用意,但还是照她的话做了。
小荷替她找来针,“小姐。给。”就见杨淳一把拿过来,就开始对着皇后娘娘御赐的手镯鼓捣起来,小荷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御赐之物啊!”
杨淳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全神贯注鼓捣起手中的东西来。
过了没有一炷香的时间,随着“啪”的一声清脆的细响,手镯竟然打开了,小荷傻眼。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杨淳跟小荷对视一眼,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将里边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块小小的白色硬块,杨淳用鼻子嗅了嗅,味道有点像青草的味道,可具体是什么她说不好。
想了想,杨淳对小荷说道:“去把春花找来。”
因为李彦假扮的春花长相实在磕碜,加上他做起事情来也不像其他丫头那么细心,总是笨手笨脚地弄坏东西,芳华苑的丫头们都不怎么喜欢他,偏偏他还喜欢跟她们凑在一起,小荷奇怪道:“小姐找他做什么?”
“别废话,赶紧把他找来。”
不一会儿,李彦过来,杨淳将她在镯子中发现的那块白色的东西交给李彦,“你来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李彦拿过来,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眸子闪了闪,沉声道:“这是灵曦散,一种避子用的香料,我们都知道藏红花可以避子,但是这种东西比藏红花更加厉害,是从许多种可以致人不孕的东西中提炼出来的,只需要一点点,放在身边,就可以避孕。
所有在各大风月场所,有钱的伶人会用这种东西来达到避子的效果,而没有钱的,就只好用藏红花之类的东西了。”
“这么厉害?”杨淳惊讶。
“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个东西的?”李彦这才想起来问关键的。
杨淳眸中闪过一抹寒意,冷笑道:“你猜。”
李彦撇撇嘴,双手摊开,“这我哪里能猜得到。”
“我是在皇后赏赐我的手镯中发现这个东西的。”
李彦惊掉下巴,“御赐的物品中发现的,她什么意思?难道是让太子绝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