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信身上江湖气十足,但他不傻,此时可万不能让曹元伟拿到把柄,他立刻道:“我说的是姓夏的那丫头,论起来,她是我侄女,我一个长辈,骂侄女两声不过分吧?”
曹元伟揶揄道:“那你侄女可真是上辈子没做好事!”摊上你这么个长辈。
另一个副统领阮子骥忽地不紧不慢地道:“那是你侄女?这么说,窝藏逃犯的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辜鸿信:“……”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他立刻道:“我姓辜,她姓夏,只是以前认识而已,再说我现在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就算有关系,我这也是大义灭亲!”
曹元伟嗤笑道:“你和她攀得上关系吗?以前她是夏丞相侄女,你多大的脸,也叫她侄女?现在她是未来诚王世子妃,皇家孙媳,你好像高攀不上吧?”
曹元伟对皇甫景宸夏文锦当然无感,但是能挤兑辜鸿信,他当然是不介意。
辜鸿信气得整张脸都抽了起来,但是一抽,又扯动伤处,忍不住嘶地吸了口令气。冲着曹元伟怒吼:“身为同僚,我被人打,你的脸上又好看到哪里去?你胳膊肘往哪儿拐呢?”
曹元伟冷冷一笑,不阴不阳地道:“当然是往咱们京畿卫所拐。至于你被打,为什么我的脸上会不好看?难道这不是你去挑衅皇家威严所致?”
“胡说,我是办公务!”
“这话你信吗?”曹元伟尖刻地道:“你不过是觉得诚王也好,诚王世子也好,在朝中的地位,远不能和你心中看好的那人相比。所以你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敢去挑衅他们。但你也不想想,就算他们地位不如你看好的那个人,也是皇室血脉,皇子皇孙之尊,岂是你能挑衅的?你这么做,是想把整个京畿卫拉来给你陪葬吗?”
他转过头,“所以,对于京畿卫所的害群之马,还请统领不要姑息!”
裴义昌:“……”
这是两人斗得不过瘾了,拿他当枪使?
可是谁叫他是统领,这枪还得当。
他板着脸道:“辜典仪,赶紧将一应事宜移交京兆尹!”
辜鸿信:“我的伤还没好!”
“没好也得去!”裴义昌冷冷道:“谁惹的事,谁来平!还要谁给你们收拾乱摊子?”
辜鸿信心中大恨,有心不理会,曹元伟又道:“裴统领英明,有人喜欢无事生非,非还要打着京畿卫的名头,这是要败坏咱们所有人的名声啊!这种事,怎么能容忍?”
阮子骥道:“京兆尹的捕头带人在大门口高声念公文,这对京畿卫的影响可不太好,多拖一会儿,乱摊子就难收拾一分。那么多看热闹的人呢,保不齐就有哪位御史的家人,哪位言官的亲戚!”
裴义昌喝道:“还不快去?”
辜鸿信气极,但此时一个站在他那边的人都没有,他只得忍着痛去办,心里却恨恨地骂,等到皇太孙登基,这些人,一个一个的,他绝不会放过!
夏宅的下人被移交到京兆尹,案情审理。
闻苑廷接手后,便没有拖延,快刀斩乱麻地直接就开始断案。
逃犯是真的逃犯,但是,据那个逃犯的口供,他本被人抓住了,但是又被放了,条件是让他故意钻进夏宅再被抓。
其时,夏文锦不在,夏宅里的下人们身手有限,宅子里潜进了一个人,并没有发觉。辜鸿信便正好带着人过来搜查。
审那逃犯是被何人指使,那逃犯说来人蒙着面,无法认出。但是那人答应了他,若他这么干了,会想办法帮他脱罪,并且,善待他的家人。
那逃犯犯的是杀人罪,被抓左右是一死,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到这里线索似乎已经断了,但是,人刚藏好,辜鸿信就带人去抓人,这时机也选的太巧了些。那个蒙面人是谁,几乎已经昭然若揭。
只是没有确切证据,闻苑廷也没有办法。
最后,夏宅的下人无罪释放,逃犯仍是打入死牢。
管家余厚等人当堂释放,看见夏文锦,他们眼里不由噙了热泪。
车夫顾恒不在,在眼见得夏宅所有人要被抓的时候,顾恒觉得情形不对,这是京畿卫的人,他们若是拒捕,会给夏文锦招麻烦,另外,这些人为什么要针对夏宅,也一无所知,必须有人要把消息传递出去,所以他趁着辜鸿信没注意,悄悄离开,给雪娘那边报信。
飞云阁这边,凌骁接到消息,准备带着飞云阁的人出手,不过,雪娘阻止了他。雪娘手下经营的是青楼,要打探消息很是容易,很快知道,夏宅的下人只是被抓,并没有生命危险。
雪娘觉得这件事要让夏文锦定夺。
夏文锦那边传回的消息是叫他们按兵不动。
当然,夏文锦也不是不管余厚他们。
京畿卫里,有皇甫宇轩精心安插的手下,也有夏文锦的人。余厚他们安全,便按兵不动,但若是他们有危险,她的人会立马传消息到飞云阁给凌骁,哪怕是劫狱,也要把人救出来。
正因为安排好了,所以她并不着急。再说,当时,他们已经在回京的途中。
也正是得到这个消息,原本她和皇甫景宸计划的游山玩水,在诚王车驾之后回京的行程,便被缩短,提前了好几天。
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京畿卫抓人之后不移交,京兆尹的捕头门前喊话,引来那么多人观看,自然就传了开去。
辜鸿信灰头土脸,加上脸上也疼,还是请了休沐假期,准备等脸上伤好后,再去当值。
但是当天晚上,皇甫宇轩那边就派人过来让他去梁王府。
迎接他的,是皇甫宇轩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本来,皇甫宇轩得知皇甫景宸和夏文锦竟然用这样毫无技巧中规中矩的方式,以堂堂皇孙的身份,去向京兆尹告状而轻蔑地冷笑。
可没想到京兆尹反应迅速,而辜鸿信竟然看不清形势,生生耽搁了最好的时机,还闹得京城人尽皆知。那冷笑还哪里笑得下去?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