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王又看了皇甫宇轩一眼,见皇甫宇轩老神在在的,倒比他沉得住,他皱皱眉,这小子有点看不透!
看来以后得多派人留意着点儿。
此时,庄王府书房,庄王神色十分郑重。
对面客位上,坐着一个青衫道人。
那人面貌清癯,道袍齐整,一双眼里精光四射。
庄王亲自奉了茶,很是高兴地道:“公羊先生之前要闭关做法事,本王甚是念之,只是不敢打搅,没想到本王这普通生辰,先生竟亲临敝府,真是意外之喜!”
那道人正是公羊璞玉。
这个在朝中只是四品的钦天监监正,此时却是架子十足,安然端坐,哪怕是庄王亲自奉的茶,他也没有觉得受之有愧,语气轻缓地道:“王爷您客气了,贫道方外之人。能蒙王爷赏识,那是贫道与王爷之间的缘份!贫道既已为王爷献策,便是已结因果,王爷的事,便是贫道的事!”
庄王听公羊璞玉这么说,而且感觉到他语气的谦恭,甚是喜悦,道:“上次先生派人送来信,说‘星月皎然,一如往昔。异者若不能除,则驱之!’本王记着先生的话,已有筹谋,并且本王并没有亲自出面。只是时机不巧,父皇生辰在即,还需缓缓。待父皇生辰之后,所有的异者,都将被驱离出京!”
公羊璞玉微微笑道:“驱者!下策!贫道当日送信给王爷,是因为王爷当时情形不妙。为免王爷惹祸上身,故而让王爷缓而图之。若能除,还是除掉吧!”
庄王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拱手道:“先生今日,定不仅只是为本王生辰而来,可是另有要事?”
公羊璞玉缓缓道:“的确有事!”他叹了口气,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庄王也不自觉地凝神,压住呼吸。公羊先生的面色不大好,想来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果然,公羊璞玉道:“贫道昨夜夜观星相,突然见乾星黯淡,而身侧却有五星连珠,此星相对王爷大是不利,所以特来告知!”
“五星连珠是什么意思?”庄王心中也是一沉。
公羊璞玉摸了摸颌下几绺胡须,道:“乾星身侧,便是储星,之前一直只有对应着王爷的星相十分明亮!如今……”
“有五颗星,和本王所对应的星相一般亮?”庄王心中一沉!
这是他心里最坏的猜想,心想事情总不至于会到这样的境地。
但是,公羊璞玉竟缓缓点头,道:“正是,五星连珠,五星同亮,分庭抗礼,共享圣辉,这情形,不太妙!”
庄王怔住了,五星同亮?
五星同亮,也就是说,有五个对应的星相与他的一样亮?
他小心地问道:“请教先生,为何会五星连珠?五星同亮?”
公羊璞玉摇头叹道:“贫道翻遍典籍,又结合《观星之法》残卷,亦没有得出结论,实是这种情形太过诡异,以前从未有过。贫道猜测此次圣上寿辰,诸藩王回京,方才引发这样的异相。如此一来,反倒无法看清王爷的星相是否占优势了!”
庄王的心沉了下去。
之前哪怕成为了郡王,他心中亦是十分笃定。
就是因为公羊璞玉说星月皎然,一如往昔!
可是现在突然出一个五星同辉,这不是要命吗?
不过他很快觉得不对劲,道:“现在父皇成年封王的皇子,共有六个,连同本王的星象一起,只有五星连珠?”
公羊璞玉缓缓点头:“正是!”
“是谁不在其中?”
公羊璞玉摇头道:“诸星殊异,难以分辨!”
庄王拧眉。
公羊璞玉又道:“虽难以分辨,但却知道谁不在其中!”
庄王抬眼看他,道:“难道是梁王?”那个草包,是不足为惧的。但是梁王有皇甫宇轩这个儿子在背后出谋划策的话,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看了公羊璞玉一眼。
他对公羊璞玉是很信任,不过,也不是全身心的信任,心中还有所保留。这一眼里,便有隐晦的打量,他想看看公羊璞玉会怎么说。
公羊璞玉神色稳重地道:“应该不是梁王,梁王毕竟曾为太子,而王爷筹谋之事,被其大做文章,如今的梁王,在皇上心中的恶感已经减弱许多!”
庄王心中略略一松,刚才他本就是试探,他都能发现皇甫宇轩的能力,这种能力,一定会成为某种气,或者某种奇特的力量,附在星相上。公羊璞玉不可能看不出来。他道:“那是谁?”
公羊璞玉指了指西南方向。
庄王立刻道:“诚王?”
公羊璞玉神色轻松地道:“娶一个江湖女子,伤了皇上对他的父子情分,又断了京城的人脉,朝中的势力。此星若能亮,才是怪事!”
庄王也笑了,可不是吗?老五那个愣头青,早在二十年前就出局了,不足为惧。
公羊璞玉笑了笑,又道:“贫道这等修习玄学之人,过多泄露天机,实会招来祸端!不过,贫道既已认了王爷为主,当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今以贫道对朝堂的了解而猜测,而非以星相而臆测,应是不妨的!”
庄王似笑非笑地道:“本王听说几天前,梁王府二公子曾去先生的居所,与先生论道,一个时辰后方才离去?”
公羊璞玉神色毫无变化,缓缓道:“贫道忝为钦天监监正,在外也略有薄名,不过,信之者看重三五分,不信者斥为妖行!贫道的居所,去的可不仅只梁王府二公子,还有篱王,还有鲁王世子,信王世子!”
他看着庄王,神色坦然地道:“这些个贵人,若说心中无所求,却偏又一个比一个隐秘,生恐别人知道一般,不是半夜登门,也是蒙头盖面,可贫道一个也不能拒之门外。”
庄王目光如钩,打量着他。
他的人看到皇甫宇轩进公羊璞玉居所,报上来时,庄王心中就存了怀疑,此时自然是要问出来的。
公羊璞玉神色更加坦诚,道:“若是王爷介意,贫道以后便闭门谢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