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谢老爷子震怒,大喝,极为阴沉的盯着江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梁浅回头,江氏站在跪地的人群中,异常显眼。
“请老太爷唤儿媳宁侯夫人。”江氏敛下平日对谢老爷子的尊敬,第一次直视谢老爷子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为宁侯讨个公道,是儿媳作为宁侯夫人该做的事。”
“浅儿顾忌谢府名声,找来三方证人都交到谢府手里,但若是谢府辜负浅儿的一番心意,这些证人,儿媳只好亲自将他们带去刑部,交由大理寺亲审!”
江氏没有跪下,没有发抖,她的表情冷静,也没有素日可以收敛,自小在刑部养成的嫉恶如仇在此时一一展露,平白添上一抹寒气,连谢老爷子都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你这个逆子!”
僵持间,谢老夫人忽然快走了几步,抬着拐杖重重打在谢延松的身上,谢延松闷哼,血迹顺着后背渗出来,看出来即为吓人。
“老太太,您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姥爷可从未忤逆过您啊!”慕容氏被这阵仗吓疯,慌里慌张的扑上去,谢南絮吓得捂嘴尖叫,眼眶蓄满了眼泪,想冲上去挡在谢延松的前头,又不敢,就在她犹豫的功夫,谢琼墨已经上前,踉跄的跪在地上,抱着谢老夫人的哭道:“祖母,求您,求您放过父亲,父亲是无辜的!”
“你们还敢给他求情?这么多的人证,你们,你们还想替他推脱!”谢老夫人高高的举起拐杖,眉眼厉色,眼角不动神色的瞥了一眼谢梁浅。
谢梁浅拉住蠢蠢欲动的谢穆宁,冷眼看着这忽然的一闹剧。
陈姨娘站在一旁,眼见谢延松脸色冷炙,眉头一拧,眼眶通红的跪下,朝谢老夫人不住磕头道:“求老夫人高抬贵手!老爷是错了,犯了大错,妾身愿意和老爷接受惩罚!您的身子要紧,千万别被妾身这等小辈气伤了身子!”
说罢,陈姨娘紧紧抱住谢延松,浑身颤抖,“老爷您莫怕,今日就是死,妾身陪您一道!”
“好,黄泉路上有你,我也够了!”谢延松紧紧拥住陈姨娘,腥红着眼睛盯着谢梁浅,吼道:“四丫头,虽然这事都不是我做的,但你为了想要大伯的命,编造出这么多的证人,呵.....你想要,就拿去吧!”
“你胡说,四姐不是这样的人!分明是你做的,你竟然倒打一耙,简直无耻!”
谢禾宁哑着嗓子嘶吼,眼泪都快要哭干,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要捶打谢延松。
谢楚恶狠狠的一推,将谢禾宁推到地上,抬起手就要扇下去。
“谢楚你敢!”谢梁浅和江氏同时开口,江氏颤抖着唇对谢梁浅看着,强行稳住心神,停下脚让谢梁浅去。
谢楚被这阵惊叫吓的收了手,谢禾宁趁势狠狠踩了他一脚,哭着冲、冲到谢梁浅的身后。
护住谢禾宁,谢梁浅冷冷的看着谢楚,对黑大和白二点头——只要谢楚敢再动一下,他们就废了谢楚!
谢梁浅阴狠的眼神被谢楚看在眼底,隐隐生出一股寒气,到嘴的怒吼到底没敢发出来,只觉得今天的谢梁浅简直像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鬼。
不敢看谢梁浅,谢楚掠过她,讥讽的看着江氏,“呵,说什么要将父亲送去刑部,现在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敢保护,江氏,你真是.......啊!”
冷冽的拳头重重的砸到谢楚的脸上,场上瞬间惊呼,一群马贼兴奋的吹起口哨,江氏震惊的看着谢梁浅,神情动容。
谁能想到,谢梁浅一介弱女子,竟像市井流氓般伸出了拳头!
“你,你一个官家女子,怎么敢做出这样粗鲁的行为!简直荒唐,简直荒唐!”谢楚愤怒的咬牙,捂着脸震惊的看着谢梁浅。
公孙氏远远地看见,心疼的拧着手帕。
他的脸被谢梁浅打到破相,指甲在他的脸上刮出细长的红痕,看起来极为可怖。
谢老爷子和谢老夫人更从未想过柔弱的孙女有一天会伸出自己的拳头,这些年的严厉教导在这一刻悉数瓦解,这瞬间,他们竟忘记做出反应。
谢南絮跌倒在地,怔怔的看着谢梁浅,眼睛透着恐惧。
谢府安静了下去,谢梁浅扭着手腕环视一周,唇角溢出森寒的弧度,凉薄道:“一个快要失去双亲的人,为了自保,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谢楚,我尊你叫你一声大哥,可不代表你可以对我宁侯府的主母大不敬!”
“且不说你的父亲涉嫌谋害从一品侯爷,你是罪人之后的名声,单单是你个人,你也没有资格对宁侯府指手画脚!”
谢梁浅对谢穆宁和谢禾宁伸出手,宁侯府三个孩子站成一排,冷冷的看着满目震惊的谢府中人,沉声道:“祖母也无需再打谢大人,哪怕您将他打死了,我也绝不会放弃为我父亲讨公道的权利。”
“既然谢府不愿意给个公道,那么我们只好,将所有证人都交给大理寺!”谢梁浅转身,对黑大白二点头,地上吓的屁滚尿流的小厮被一手一个拎起来,马贼们看了大戏,大声附和,跟着谢梁浅要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