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延机激动的瞪大眼,从床上起来想要问谢梁浅问的更清楚。
谢梁浅红着眼看着谢延机忽然癫狂的样子,咬了咬唇,刚要开口,谢延机忽然两眼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父亲!”谢梁浅惊呼,慌忙扶住谢延机,林博文听到声音,从外面闯了进来,双手将谢延机抱到床上,对林博远道:“大哥,姑父晕了,快叫大夫!”
林博远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谢梁浅看着谢延机倒在床上浑身是血,脚步向后不断移动,直到碰到桌脚,眼眶一红,脚步一软,蹲了下去,痛哭出声。
“姑父这应当是看见你激动地,没事,大夫来了开个药方子喝点药就好了!”林博文最见不得谢梁浅这个样子,手足无措的蹲下,想要安慰谢梁浅,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得好,只能打着哈哈。
谢梁浅呜咽的摇头,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只觉得一直紧绷的弦在看见谢延机自己放弃的那一刻骤然放松,就像是没有了支撑,让人绝望。
分明,谢府害了那么多人,让他妻离子散,不是吗!
“大夫来了,我们让大夫看看,好不好?”林博文说了半天也说不动谢梁浅,眼睁睁的看着她掉眼泪,心里越来越急,好不容易看到门外大夫的身影,慌忙拉着谢梁浅起来。
一个趔趄,谢梁浅没站稳扑到林博文怀里,林博文下意识拥住她,一低头,骨瘦如柴的纸片人之感那么明显,让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谢梁浅红着眼对林博文道谢,从他的怀里走出来,怔然的站在一边。
怀里忽然空荡,林博文一愣,下意识的抓住谢梁浅的胳膊,对上谢梁浅诧异的视线,硬是没有松手,咬紧牙,沙哑道:“你留在安平侯府,让我照顾你!”
“我是说,照顾你多吃点,把身上肉养起来!”察觉到自己说的乱七八糟,林博文慌忙解释,但目光坚持的盯着谢梁浅,丝毫不肯退让。
谢梁浅望着林博文握着她的手,知道林博文是心疼她,心里一暖,勉强的挤出几丝笑,轻声道:“等事情都结束了,我就来!”
“好!”得了允诺,林博文松开了谢梁浅的手,脸上也恢复了不少神色。
林博远沉默的看着林博文和谢梁浅的对话,抿了抿唇,让大夫进去给谢延机诊脉,又让林博文留下照顾,对谢梁浅点点头,示意谢梁浅出去。
深吸口气,谢梁浅跟着林博远走出院子,天上渐渐露出阳光,谢梁浅在安平侯府的后院绕了很久,林博远在此期间不发一言,只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等到一个凉亭坐下,林博远递给她一杯茶,谢梁浅道了谢,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桂花茶的香气涌入喉咙,谢梁浅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不知不觉,竟已经八月了。”谢梁浅抬头望着热辣辣的太阳,忍不住笑道,“还记得小时候,也是在这里,我总是跟在表哥后面跑,像个黏皮糖,怎么都甩不掉。”
“现在,我却宁愿你还是那个跟着我后面跑的孩子。”林博远站起来,挡在她的面前,手掌遮住她的眼睛上面一点,低声道:“别看烈阳,你的眼睛受不住。”
“无碍的,这么多年,能看的不能看的,我都看得差不多了!”谢梁浅轻轻摇头,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转了好几圈,轻声道:“我已经好很多了,表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确定吗?”林博远温润的眸子担忧的落在她的脸上,她分明这么虚弱,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轻易压垮。
谢梁浅重重的点头,对林博远扬起一丝笑,“表哥若不问,那我可就回去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回去不还是回来?”林博远轻笑,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头上,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发,缓缓问道:“你方才对姑父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害死你的娘亲。”
林博远的声音有些颤,迟疑的低语柔柔的落下来,像是触及到什么永远都不想触及到的东西。
谢梁浅抬起头,看着林博远俊朗温和的脸,头偏了偏,没有直接回答林博远的话,忍住了呼吸,轻声道:“舅舅有没有说过,表哥你和娘亲很像?”
“说过,爹和娘说,因为小时候我是姑姑带大的。”林博远顺着谢梁浅的话点头,目光流露出对林芃悠的怀念。
那时,他四岁,姑姑刚出嫁,爹奉命要去边寨,娘舍不得嚷着跟着去了,那时候的他是姑姑抱在怀里养大的,直到他六岁,谢梁浅出生,爹娘奉旨回京,他这才离了姑姑身边。
“娘亲带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谢梁浅目光怔然,想着俞婆子他们对她说起的林芃悠,渐渐生出向往,轻声道:“应当是不开心的吧,被慕容氏嫉恨,被祖母厌恶,遭受谢府白眼和冷眼,娘亲,又怎么能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