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德一年,北歧护国将军府。
谢梁浅一身大红长袍站在泥泞的地面,透着落灰的窗户,双目无神的看着张灯结彩的将军府,唇角溢出讽刺。
嫁到林家十五年,为林萧逸筹谋划策,散尽家财,最终她只得到被关在柴房,等待休妻的下场。
呵,何等可笑!
“你听说了吗,将军夫人活不成了!陛下收到密信,将军夫人竟然和贼人勾结,意图谋反!”
“何止啊,将军夫人的弟弟替她求情,结果被将军车裂,尸体都被拉到将军府门口了,就为了给她看的!”
下人的窃窃私语一言不落的落在谢梁浅的耳里,谢梁浅一惊,猛地冲向窗户,一把抓住下人的衣领,厉声问道:“你说谁被车裂!”
“当然是你的弟弟谢穆宁!他为了给你求情,披着荆条跪在皇宫外一天一夜,最后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你害的!”下人哆嗦一下扯开她的手,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嫌恶的跑开,
天空骤然雷鸣大作,亲眼见到谢穆宁被车裂的人惊恐的离开,北歧新帝登基后赏的第一所将军府透着铺天盖地的血腥。
“开门!林萧逸,你要对付的是我不是五弟,你给我开门!”谢梁浅扑到房门前,使劲踹打房门,那房门上满布狰狞的指印,谢梁浅的指甲被房门夹断,鲜血淋在房门上满目猩红。
“奉陛下旨,缉拿谋逆罪妇谢梁浅!”铁甲凛冽,一声令下,仆人惊吓的纷纷避让,眼睁睁看着侍卫闯进了院落,谢梁浅听见声音,栽倒在地,泪水划到嘴里苦的发冰。
新帝登基,苦尽甘来的日子里,本该被封诰命夫人的谢梁浅,却被一封密信被定谋反,处斩!
马鸣伴随着犀利的尖叫,谢梁浅拼了命的爬起来冲向窗户,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双目触及谢穆宁的尸身,瞳孔骤缩,谢梁浅忽然大脑放空,缓缓走到弟弟谢穆宁的身边,跪在一片血泊。
“五弟,你怎么躺下了?地上凉,阿姐扶你起来。”沙哑的声音轻轻地从谢梁浅的喉咙里发了出来,颤抖的手抚向了弟弟的脸庞,然而碰了一下,谢梁浅就惊恐的退开了手。
烈日烤着大地,八月的时节什么都是热的,可只有宁哥儿的脸,是凉的,凉的就像被冰封住。
“夫人,您怎么了?您快醒醒!夫人!”谢梁浅跪在地上忽然愣了神,不哭不闹,只目光无神的看着地上的谢穆宁,谢梁浅的贴身丫鬟玉兰顿时大哭起来。
张嘴咬住钳制她的侍卫,扑了过去,挡在谢梁浅的前面,嘶喊道:“夫人没有谋反,那些密信都是假的!呜呜,夫人是无辜的,是无辜的!”
“哟,四姐怎么在这?相公,您快瞧瞧姐姐这是怎么了?”混乱中,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一个美艳娇妇随着一个俊朗男人走了过来,纤细的手遮着口鼻,媚眼含春。
听到声音,谢梁浅身子微僵,抬眸看着自小就被她宠着长大的堂妹谢南絮;以及她不惜与父亲决裂,拼死也要嫁的夫婿林萧逸。
眼神森冷而又哀默的落到他们相依的手上,瞳孔骤然变深,唇上的血滚在白锦上。
“林将军。”见到林萧逸,侍卫纷纷行礼,林萧逸意气风发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狼狈的谢梁浅,眼里闪过嫌恶。
谢梁浅一动不动,倒是玉兰,见到来人,惊喜哭道:“老爷,谢姨娘,你们来救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