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冷哼一声,酸溜溜的说:“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如此不庄重!威哥儿传回那么多凯旋而归的帖子,也没见这么兴师动众,弄得人尽皆知!”
公孙琉叶被噎得满脸通红,有心讽刺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打明儿一巴掌都被玩到现在,若是当着老太君的面这样做了,也不用在将军府待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也不下,眼睛突然被人捂住,紧接着被拉回椅子上,眼泪不知不觉间掉落,耳边响起荣姐儿的声音:“主子,冷静。”
深吸两口气,平复心绪,重新换上笑颜,拿掉荣姐儿的手,正要拿帕子拭泪,忽瞥见大夫人双眼含泪,抓住大夫人的手说:“娘,外子来信,这是高兴的事,你怎么哭了。”
大夫人出了口气,反握住公孙琉叶的手,嘴角抑制不住上扬,慈声道:“娘这是高兴,威儿再不是一个人,也有知冷知热的人了。”
公孙琉叶忙抽回手,脸颊忍不住发烫,不住绞着自己的裙子,撒娇道:“娘,你在说什么,怪害臊的,谁管他?”
“二弟这成亲和没成亲就是不一样,往常家信都是母亲一封,奶奶一封。弟妹,你可真是好福气,母亲常说,二弟从小最知道疼人。”穆紫突然开口道。
公孙琉叶皱紧眉头,恨不能将手中的信变成是写给大夫人和老太君的,这不是明里暗里讽刺杨威娶了媳妇忘了娘吗?老太君本就不好相与,若是听心里去了,日子就别过了。
“来了,来了!”一个小丫鬟满心欢喜的跑进来,呈上两封信,是杨威写给大夫人和老太君的。
公孙琉叶哈哈一笑,忙用帕子掩住嘴,偷偷看一眼老太君,并没注意到自己,忙顺着胸口,小声说好险好险。
瞥了秀儿一眼,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秀儿,今天老太君高兴,别在这儿跪着了,回伏锦院好好反省去吧!”说完又偷偷看老太君一眼,方放下心,示意秀儿快走。
秀儿重重磕一个头,爬起来,倒退着离开屋子,用帕子捂住嘴跑了。
公孙琉叶狠狠剜明儿一眼,端起茶润喉咙,自动无视掉穆紫求救的目光,不时冷笑,自己拉不下脸求老太君,就想别人替她出头,被算计那么多次,想的倒挺美。
大夫人和老太君相互交换过信上的信息,已到吃午饭时间,公孙琉叶突然说:“大嫂,你在审李重兄弟时,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说暗器之类的东西。”
穆紫没好气道:“什么暗器不暗器的,一个死了女儿猪油蒙了心,背主忘恩,一个见钱眼开,胆大妄为,还能是胡部间谍不曾?弟妹若是信不过嫂子,李重就在外府待着,带人押他过来就是!”
公孙琉叶脚有些发软,按着桌子站起来,躬身道:“嫂子别气,我和将军勘察轿夫死亡现场时,发现了暗器发射装置,也就随口一问,没有就没有吧,兴许是哪家猎户遗留的也不一定。再问嫂子,可有印子钱的线索?”
二夫人没好气道:“老二家的,你要是身子骨撑不住,就赶紧回去歇着,我们都知道你带着自己的丫鬟冲进火海,救出自己丫鬟的事。什么印子钱不印子钱,二娘一时糊涂,被她们误导,不过是几个婆子赌输了钱,恶意攀扯。你就放心吧,和印子钱没半毛钱关系!”
公孙琉叶被怼的脸部发烫,又不能怼回去,扶着有些发晕的脑袋,坐回椅子上,梳理整件事情,总感觉,管家是这一切事件的枢纽,叹口气道:“在外府待着也好。”
“琉叶,这件事是你问的,那几个婆子已经死了,她们的家人还被关着,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大夫人拉过公孙琉叶的手问道。
公孙琉叶略思考一会儿,又看了看二夫人,说:“娘,死者为大。既然是一场误会,就放他们出来吧,从那些婆子的子女们挑出些好的,顶了那些婆子的职位,我再从自己的体己钱里多拿出些丧葬银子,天灾人祸,谁也不想,他们应该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大夫人拍了拍公孙琉叶的手,很满意的说:“就这么办吧!”
公孙琉叶略低下头,往老太君那里看了看,没表现出赞同,也没表现出反对,也不是要罚人的样子,微微出了口气。
陪老太君吃过饭,坐轿椅回了伏锦院,刚走进门,秀儿扑通一声跪下了,哭成了泪人。
公孙琉叶忙扶起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倒杯水,说:“别哭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让你传个话,你都能和别人打起来。幸好明儿和你体型差不多,若是换了荣姐儿这样的,你就等着被打吧!”
秀儿更委屈了,大哭出声,好不容易止住,抽噎着说:“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想着在大事上找补回来,一路上,明儿说话阴阳怪气的,我都没理她。直到走到顺安堂,她突然一巴掌打过来,我没忍住,就和她打了起来。她还当着老太君的面攀扯夫人,我又没忍住,就就……”
公孙琉叶哄小孩似的,不住说着好了好了,不一会儿,一整个帕子都能拧下水来了,秀儿还没停下来的意思,当即火了,喝道:“好了!别哭了!还没完没了了。以后你家夫人替你报仇就是了,她能算计你,我也能算计她。”
秀儿抽噎两声,总算是止住哭,说:“夫人,我就不明白,明儿莫名其妙的,闹这么一出,除了让老太君烦了她,又有什么用。”
公孙琉叶冷哼一声说:“有什么用?太有用了,你要是一巴掌打过去,用处更大。这一巴掌她不会说是你打的,而是我让你打的。她主子就会借着这个,在老太君面前给我安一个心胸狭隘的名头。有了这个前提,大夫人就是有心让我管家,老太君也要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