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好谈谈。”
谢珩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扯着陆知夏,大步流星的朝着宴会外场走去,粗鲁的拉扯,让陆知夏的鞋都被甩掉了一只,一瘸一拐的跟在男人身后,模样哪有刚刚那么趾高气昂?
莫名狼狈,穿过冰凉入骨的透明玻璃地板,陆知夏咬着下唇,忍着这刺骨的寒意,忍着男人碎骨般的钳制。
“陆知夏,你究竟想怎样?”
终于在游泳池边上,谢珩一把把陆知夏甩开,回身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怒火,带着寒霜,脸色阴沉,却唯独没有那一份男人对女人的怜香惜玉。
“我想干嘛?呵,我想干嘛你不知道吗?”
陆知夏觉着冷,透彻心扉的冰涌入她的整个灵魂,让她更加清醒,浑身更是冻得起鸡皮疙瘩。
“离婚,这不是你同意的吗?你对我不满,对我有怨,你尽管冲着我来,为什么要那么对浅若?”
谢珩看到因为寒冷而嘴唇打颤的陆知夏,内心挣扎了一下,却被他压了下去。
“阿珩,你在说什么?谁同意离婚了?那只不过是一句气话,我跟你还没过够,不可能离婚,至于浅若,你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就判了我死刑?”
谢珩,我不要和你离婚,这是陆成国父女俩欠我的,对不起,即使拽着你下地狱,我也不能让你娶那个真正恶毒的女人。
陆知夏心中暗暗发誓,面上依旧不屈不挠,目光充满了坚定。
“你想怎样!?她又做过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把妹妹的丈夫强行夺走,还不够吗?陆知夏,放手吧!”
谢珩有些失去理智的抓着陆知夏的肩膀,心底的那抹不起眼的挣扎早被磨灭的一滴不剩。
陆浅若忍受舆论无助的样子,陆浅若忍受非议痛哭的样子,陆浅若忍受误解无地自容的样子,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面前的女人。
单纯娇弱的陆浅若,哪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谢珩此时发觉无力,他竟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冷漠的对待,三年如一日,不曾变过,这个女人呢?
三年的朝夕,她不分日夜的恪守着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为了他,也为了这个家,她努力过,不曾放弃过,即使他不曾回应,她也坚持了三年。
他以为,唯有狠心的对待这个顶着‘谢太太’的称谓,空有名分的人,如同陌生人,甚至陌生人都不如的虐待,能让她受不了而选择退出他的世界。
可是……
眼角流下一滴如同珍珠一般的晶莹,在这昏暗中,划过脸颊,犹带着一丝温热,陆知夏默默地任由其流淌着。
疼吗?
疼!
无悔吗?
也悔!
放手吗?
答案却是:不可能!
“阿珩,我不想怎样,唯有放手,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同意的,无论你对我做出什么,只要我留有一口气,我决不答应分手。”
陆知夏即便是哽咽着的哭腔,也含着未曾有过的坚决,她不同意,死也不放手。
“你……”
谢珩听到了哭腔,呆愣了一秒,又恢复严峻,脸色黑沉,宛如暴风前的黑暗,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能这样坚定的死守着这一份毫无幸福可言的婚姻?
他恨她,可是他却不想真正的伤害她,因为在心底,他还记得十五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
“不想离婚,那就分居吧,反正事实分居超过一年也可以判感情破裂。”
谢珩原本满腔的火焰,在某一刻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让这个女人几近崩溃的边缘,他看了,竟有些许不舒服。
“……”
陆知夏没有说话,站在冷冽的风中,阖上了双眸,遮住了溢满而出的泉涌,任由着它们奔涌而下,泪流不止。
而有些急促的脚步,也逐渐离陆知夏远去,谢珩,走远了。
陆知夏仰起头,阖上的眼眸重新张开,里面却已浑浊一片,眼前的星空是看不见的模糊。
“妈妈,我好冷……”
蚊蝇般细弱的声音传出,陆知夏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臂膀,走向一旁的泳池。
“噗通!”
只见得水花四溅,听到一声落水声,陆知夏身体背靠着泳池自由落体,坠入泳池,初秋时节的水,有些冰凉,如她的心一样,冰冷彻骨。
仅有的温度急剧下降,陆知夏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冷的麻木起来,她是会游泳的,仰望着黑幕的星空,漂浮在冰冷的水池中央,她只是想更清醒,更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