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想,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与张阿姨那样的人打交道吗?”顾维淡然的问道,顾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个问题有多勉强,顾维肯定是想问她收入的事情,但是不好意思开口,她也就顺水推舟的回答道:“你知道的,我一向就嫌弃她们嘴碎。不搭理他们,是因为跟一群泼妇吵架,太掉份了。”
“那你今天怎么又不显掉份了?”这个妹妹从小的想法就和常人就不太一样,在家里也没少顶嘴挨打,长大以后去外面很少回家,直到近年来回家更少了些,对父母却更加言听计从了,收起了原来的倔强和锋芒。
“苍蝇太讨厌的话,就用杀虫剂一次消灭干净。”顾诺的话让顾维怔了一下,没太明白她的意思,隔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她是把那些嘴碎的人比作了惹人厌烦的苍蝇,今天才用了那么难听的话去问候了张阿姨一家,借以警告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就踏上了去医院的路途,顾诺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焕然一新的街道,其实是这几年县城的变化很明显,可是为什么人的思想就没有随着时代与时更进呢?思索了一会,讲话头转到了医药费的问题上,她抿了抿唇问道:“咱妈的医药费还差多少?”
在这种关头上就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顾维皱了皱眉头,似是难以启齿告诉妹妹生活上的困境,支支吾吾的说道:“咱们家……这些年爹妈身体一直不好,他们还不让跟你说,我买房又……又支出了一大笔,基本就是掏空的状态,这次咱妈生病,去找亲戚借了五万……小鱼儿下学期开学也……”
身为一个大男人,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跟长年在外拼搏的妹妹开口要钱,结果顾诺听完以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直淡淡的,“我之前不是说了,如果没钱就跟我开口吗?妈的病是一点也不能拖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还有,顾维,你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张点心吗?你有妻子有孩子,却没有一技之长,在家里坐吃山空,等你父母养的日子还有多少啊。爸爸身体不好了,妈妈现在躺在医院,你怎么还是原来那副样子?”顾诺的声声质问让顾维也有些羞愧,他从小就备受宠爱,所以家里的事情不担心,对读书很反感所以早早就辍学了。
直到后来结婚生子,都是父母和这个妹妹一直在帮衬着,他一直在当出租车司机,可是却挣不了几个钱,有事时候还会被他拿去赌,偏偏赌术还不好,所以……
顾诺看他那副样子,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是叹了口气。看到医院那红十字架的时候,顾诺的心神晃了晃,可还是故作镇定的和顾维一起走到了顾母的病房里,甘油以到门口,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母亲颤抖着问:“汝汝,我的汝汝回来了吗?”
“是呢,妈,我回来了。”顾诺颤抖着声音回她,然后就发现母亲的鬓边多了几缕白发,眼神还有些浑浊,颧骨两侧已经瘦得凸了出来。这个病的主要症状就是遗忘和幻想,顾母现在只是初期,只开始逐渐忘事,还有就是一直以来的高血压,不能受刺激。
“汝汝,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要留在C市吗?”看来母亲对她的事十分上心,顾诺的眼睛里早就蓄满了眼泪,声音颤抖着说道:“没有,我那边突然不忙了,就回来看看您。您不是答应我还会好好照顾身体的吗?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顾母拉着她的手,颤颤巍巍的叹了口气,“哎,人老了,就没用了,这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我最近总是梦见以前,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可能是阎王爷看不惯我,想收回我这条命令吧。可是我还没能看着我汝汝结婚呢,我还没看着我的外孙出世呢。”说到这里,顾母的声音有些兴奋。
顾诺回握着顾母的手,满口答应道:“妈,你就放心吧,你猜五十多岁,会看见的。”陪着顾母说了一会话,顾母就累得睡着了,然后她叫出自家父亲到走廊上,问道:“咱们家还欠外边多少钱?”
劳作了一辈子的男人被这话问的有些羞愧,然后不好意思的伸出五根手指,“五万,都是借的你几个姑姑的。”
“妈现在还差多少医药费没付清楚?”
“两万。”
加起来也不过是七万,顾诺心里一下子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