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昭眼睛猩红的看着床头框上那醒目的红色,他视力一向很好,已经看到了下边叠着好几摞东西,步履蹒跚的走过去。如果秦寿等人看见,一定会觉得这一刻的陈景昭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这种神情和状态是他们之前从未见到过的。
他坐在床头,迅速拿起那一叠东西,拿开结婚证是字迹清秀的一行小楷:一别两宽,各生喜欢——顾诺。
这……翻开那张A4纸,看到了令他颤栗的东西——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发现顾诺已经签上了她的名字。
“啊……你怎么能?”陈景昭就像是一只困兽,嘶吼出来的声音让人不自觉颤栗,“你怎么敢!”明明是她先靠近的,在遇见她之间,他从未如此渴望拥有一个家,遇见他之后,就没想过和别人组建一个家庭。
可是现在,她让自己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却又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推入绝境之中。
他瘫坐在床边,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五岁那个冰冷的雨天,雨点狂乱的打在身上,他找不到逃脱的办法,拼命呼喊都找不到人来帮助他。
隔了一会儿,竟觉得脸上有些凉,伸手一摸,竟然是泪。呵,好久没流泪了呢?就连那日被亲生父亲割了一刀都没有哭的自己,现在竟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而离去而流泪?
不,他不允许!
急匆匆的拿出手机,打给了顾诺的好闺蜜唐筱,她们两个关系那么好,唐筱一定知道顾诺的行踪。
电话接通后,他急切的问道:“你有看到顾诺吗?或者说她有联系你吗?”
唐筱下意识的就想回答,“没有啊。”然后突然想起来,“我今天下午好像接到诺诺的一封邮件,但是我基本上不用,所以没有打开看,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先看一下,我现在过去,你在家吗?”
“嗯。我现在就看,你先别着急。”
挂断了电话,陈景昭立马站起身来,连灯都来不及关,直奔唐筱家而去。他敲门进去的时候,第一句话就问的是:“她给你发了什么?”
“她说,她想出去静静。”唐筱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点心虚,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眼周琛,然后将自己的手直接放到了他手里,似是借此来寻求安全感。
陈景昭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神色有些疲惫,“我可以看看邮件的内容么?”
“怕是……不可以。她里面的有些话,我怕你看了会伤心。她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她给我留下了我的银行卡和结婚证还有,一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陈景昭说得时候都有些牙痒痒,一想到失去她的那种虚无感,就恨不得用根绳子将她绑起来。
这么决绝的吗?唐筱心里真是……无法形容。
“其实,她原来也会这样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会一个人出去旅游,我们都习惯了。”
陈景昭:“……”
从唐筱这里没有任何收获,陈景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打电话给秦寿,“喂,给我查一下国内外飞机、火车的出境记录,一定要找到她!”
秦寿听着他冷漠的话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的是被他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嫂子受不了昭哥的脾气,离家出走,这时候虽然很想笑,但……小命比较重要。
……
整整五天了,顾诺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了一样,整个人直接人间蒸发,她关掉了手机,兑换好了现金,没有坐飞机、没有坐火车,令一向神通广大的陈景昭也没了办法。
失去顾诺消息的每一天似乎都很难熬,在剧组里的时候他只能全心全意的放纵自己去工作,但是一回到家里,那寂静的空间充满了压迫感和窒息感。
原来没感受过温暖的时候,很容易就能接受这个世间的冷漠和疏离,当你一旦碰到了光芒和温暖的一会后,重新回到那个冷漠世间时才发现,原来心是那么的空荡。
……
“老板,给我一杯酒。”顾诺坐在西藏酒吧的吧台上,戴着顶黑色的棒球帽,这是她之前来过的那一家,老板还和她谈笑风生来着。
如今隔了大半年,再来的时候总免不了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害怕陈景昭查自己的出境记录,她先是坐着大巴出了C市,然后坐船辗转到青海,然后一路颠簸,终是来到了最初见到陈景昭的地方。
她换了一家酒店,毕竟总担心触景生情。
曾经以为忘却故人下需要到一个新的地方,却没想到故人会被另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所直接取代。就像齐麟之于她,她之于陈景昭,
“嘿,姑娘,好久不见。”老板给她端来两杯酒,眼睛带着笑意。
“嗯,没想到这么久,老板还记得我。”顾诺晃了晃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
“那当然,你走后的第二天就有人专门过来问你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