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狼狈地逃学回来是因为珏寒?”封北腾眸光如矩,脸上乌云密布,似乎连头发丝都因为他的愤怒而直立起来。
好像只要封白九说出一个“是”字,封北腾便会将封珏寒抽皮剥筋般。
可是,封珏寒才是伯爵先生的亲弟弟不是吗?
而她封白九只是一个被领养的、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一定是她的幻觉,是她出现幻觉了,才会觉得伯爵先生会为自己出气。
“你不高兴。”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封北腾明显感觉到封白九突然而来的低落。
不高兴,她现在有什么不高兴的?
住在全国最豪华的豪宅里,读着最豪华的贵族学校,拥有尊贵的三王子身份,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可是,她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人生缺了些什么?
“伯爵先生不是在工作吗?怎么这个时间点有时间回来?”平时这个点,他很少在家。
难道他今天这么急着赶回来,只是因为她逃学回来的原因?
他在生气?
“你的狼狈是因为谁?”
呵……原来是因为她第一天上学,就这般狼狈地回来,伯爵先生觉得她丢了伯爵府的脸了。
也是,万人瞩目了她的暴行,万人瞩目了她的狼狈,万人瞩目了她的怪脾气……
确实挺丢脸的,连封白九自己都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我的同桌是两只动物……”封白九重新走回浴室,拿起吹风吹自己半湿的头发。
多悲惨啊,人家的同桌都是人,她的同桌竟然是两只动物。
“……”封北腾的嘴角有明显弯起的痕迹。
她的身边就不能安排正常的人,他知道她有那个魅力,无论男女,都会被她征服。
甚至连动物……那六只藏獒也不例外。
若可以,他连动物都不想安排在她身边。
可是,却不能……
“他们吓到你了。”同样的肯定句,封大伯爵明显知道那两只动物……
封白九悲凄的点头!
何止是吓到,简直是吓到爆,她晚上可以不用吃晚餐了……
“习惯了就会好。”封北腾声音里隐隐有笑意。
“……”封白九满脸的不可置信。
伯爵先生竟然告诉她,习惯了就好……
本来还想请伯爵先生帮她换个座位的封白九,终于认命地接受了拥有两只动物同桌的事实。
看来伯爵先生不只是暴虐,还有和善的一面。
他是不想伤害了那两只动物的心吧?
哎,真是好伯爵……若不是牺牲了她的话,会更好。
“我知道了,尽量会去习惯的。”封白九表示不会再爱了。
从此,她的学习生涯中,每天要面对的是两只动物。
她们既不让她去撩拨女生,也不会让女生有机会来撩拨她……
突然,学习生涯变得黑暗了……
封白九将头埋在胸前,手里拿着吹风机,上下左右晃动着吹自己一头凌乱的短发。
头发在吹风机的风力下,凌乱地翻飞……
封北腾就那样站在卧室的门口,单纯地看着电吹风在封白九的手上,跳舞……
蓦地,他的思绪随着电吹风的舞蹈,瞬间飞向了遥远的记忆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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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的某一个晚上,一间豪华的卧室里,旖旎的灯光散发着昏黄暗沉的光芒,浴室内传来滴滴嗒嗒的流水声。
半个小时后,浴室门被从里面打开。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凌白九,彼时的她刚刚沐浴完,身上披着一件纯黑色的睡衣,顺滑乌黑的长发,直到腰际下。
她微偏着头,将直发垂至胸前,拿着吹风机的手上下左右晃动着,认真地吹着自己的长发。
乌发在她的动作中,逐渐由湿变干,花了十二分钟。
他一直看着她,整整十二分钟没动一下,连眼睛都只是眨过几次,原来,这世间不是不存在他的爱情,而是他的爱情来得晚了一些。
吹好头发的凌白九,转过身来,看到他,半点惊讶都没有,好像早已经知道他在她的身后一般。
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女孩子吹头发有这么吸引伯爵先生的视线吗?十二分钟,一秒都不差,伯爵先生眨了十二次眼睛。”
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感,像是她在面对除了她在乎的人以外的所有人,所发出的语调一模一样。
他在她的眼中,与一个陌生人没有两样。
毕竟,他是第一次见到她,而她也只在新闻中见过他几次。
那时,他与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要留那么长的头发?”
凌白九黑眸流转间,浅浅一笑,明亮的笑容,晃晕了他的理智。
“因为长头发可以作为很好的武器,伯爵先生要试一下吗?”
他来了兴致,颇有兴趣地说了一个“哦?”字。
凌白九没有任何犹疑的放下吹风机,她速度极快地一个大旋转,一转眼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站着没动,等待着她的武器发威。
没见她是怎么动的,她乌黑顺滑的墨发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
她绝丽的小脸与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他可以从她眼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狼狈。
嘴唇紧抿,因为呼吸困难,两边脸颊高高鼓起。
那大概是他二十四岁的生涯中,最狼狈的一次。
可是他竟然不觉得难堪,反而因为她的呼吸扫在自己脸上,给自己带来舒畅的颤栗感,而觉得欣喜。
“伯爵先生喜欢这种滋味吗?随时都面临着窒息的感觉,应该是一种享受吧,享受着死亡离自己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她说着话,甜蜜的香气在他鼻冀四周散发,像是一种带着果酒的甜香味,未饮,他已醉。
他的手揽上她的腰,邪肆一笑,“有美人在怀,确实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他抱着她在原地逆时针旋转舞蹈,她的墨发随着她的速度,离开了他的脖颈。
电光火石间,他的唇猛地掳获了她的唇。
少女的甜香味刹那间席卷了他所有的心智。
无需酒精,无需情、药,她就是他的酒,他就是她的药,一沾上,便再也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