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永远都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这天下之争,注定是残酷的。她只想保护最重要的人。
就算……是七哥哥。
也不可以伤害你。
墨子圭一笑。
有她这句回答,足够了。
夕婧酥终究还是难过的,并没有再询问墨子圭今日是如何与夕南安对抗的,只是默默给他上药。
自己的夫君,与自己的兄长。两个都是待她那么好的人。
虽然七皇兄现在,已经不记得她了。
夕婧酥如今的催眠术还极为浅薄,只能问问话,还不知道该怎么唤醒人的记忆,也做不到谢欢那样激发人心底最隐秘的感情。
唉,伤脑筋。
夕婧酥上完药,把药瓶放好,说:“你身上的伤不打紧的话,我们明日就回醴城罢。”
比武大会已经结束,扬州这个是非之地,其余六国的势力一定不会立即撤走,而是都在追踪长安公子的踪迹,暂时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这是师兄给他们换来的轻松脱身的机会,应该好好把握才是。
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他。
至于那些关于离王,燕太子,七皇兄,晋国国师,还有陈国皇子之间的争斗,她暂时不想掺和。反正七国间的战事,又不可能在扬州一次性解决。他们在扬州斗个痛快,她与言兮回醴城坐山观虎斗,不是妙哉?
虽然她现在对七皇兄感情复杂,可今日言兮与之交战受了伤,她并不想与七皇兄再次对上。
至少,在找到唤醒七皇兄儿时记忆的方法前,她并不想见到陌生的七皇兄,徒增伤心罢了。
她也不能确定,就算七皇兄解除了催眠,对她的态度会不会变。她那日见到的七皇兄,杀伐果断,阴毒狠戾,会是因为一段儿时记忆就恻隐的人么?
墨子圭轻轻把她揽在怀里,低声问:“这便回去,不打算再玩了么?”
“你都受伤了。”夕婧酥瞥了他肩膀一眼,“十月的武林大会,我还会来扬州的,那时候再玩也不迟。”
她想了想:“孟少卿就扔给钱姑娘一家罢,懒得带回去了。钱家要在扬州留到七月祭祖,孟少卿不回来,我可有好一段清净日子过了。”
她想起在东宫的时候,孟恪隔三差五来找言兮汇报事情,她那时还打趣,说孟恪找的再勤,言兮也不会喜欢他。当时孟恪那个表情……想想就有趣。
“说起钱家,还差钱夫人的最后一次施针。等他们回醴城了,我还得抽空去一趟。”夕婧酥突然想起来,“别的女子嫁了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倒是天天往外头跑。言兮,你可不许嫌我性子野。”
墨子圭温柔地拢了拢她鬓角的发丝:“都依你。”
这一番话,不仅让武林盟主心服口服,也让一旁的墨子圭为之侧目。
她说的一点不差。墨子圭与长安公子,一个在朝廷,一个在江湖,同样的声名显赫,威望十足。高义之人,绝不会拿碎片去兴风作浪。
且,一位是她的夫君,一位是她的师兄。
他得到碎片,与长安公子得到,确实无甚分别。总归,长安公子是会把碎片交给她的。
武林盟主的眼神更尊敬了:“二位是太子殿下的人?”
同样是朝廷派来的,效忠于皇帝和效忠于太子殿下,可是完全不同的。
后者在楚国的声望,远远高于前者。皇帝一生没干过一件大事,他被人们认为最大的功德,就是诞下了太子。
夕婧酥轻轻颔首。
这也不算是说谎。身为太子妃,她的确是太子殿下的人。至于旁边这位,是太子殿下本人……
墨子圭道:“我们该启程了。早些赶路,还能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地。”
“如此,就不留二位了。”武林盟主也不再请他们多住一段日子。
墨子圭微不可查地颔首:“告辞。”
夕婧酥也对武林盟主点头致意,感谢他多来的招待。她与墨子圭一起,离开了盟主府。
武林盟主望着那对璧人的背影,心中感叹。
他在江湖纵横多年,一双眼睛早就老辣无比。他不会看错。
这对男女,绝非池中物。
墨子圭与夕婧酥离开扬州,并没有通知孟恪,只带了惊鸿和照影充当车夫。墨子圭肩上受了伤,夕婧酥又因催眠使用过度而导致了一段时间内身体绵软,骑马是不可能的了。马车虽慢,好歹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