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少祎上一次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夸张的成分。
洛璟容真的有功夫在身,而且瞧他方才的身手,他的功夫确实远远高于自己,更何况这屋子里还有一个武将出身的镇北大将军陆远。
杜翎深知,她打不过这二人,也逃不出这个屋子了。
那么,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是折磨,是囚禁,是逼问原因,然后呢?
洛璟容这样阴狠的角色,自然不会只做这些,他心思缜密又多疑,一定会把自己的罪名牵连到与自己有关系的其他人身上。
包括杜远山,也包括洛少祎。
她一时冲动,自以为万无一失,可是在对手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一般好笑。
计划不周带来的后果就是连累他人。
那唯一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
在对手逼问之前,自戕。
杜翎心意一定,一手捂着咳得通红的脖子,一手偷偷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贴身装着一把匕首,原本是想用来手刃这两个仇人的。
然而,手才摸到一半,她的手臂就被人一把捏住了,洛璟容长眉轻展,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手指捏着她纤细的手臂,轻轻向上一推。
咔嚓。
臂膀处传来一声轻响,而后就是一阵尖锐的剧痛,杜翎死死咬住嘴唇,堪堪截住了那一声尖叫。
洛璟容卸了她的胳膊。
剧痛让她站立不稳,杜翎软倒在地,泪水冲酸了鼻尖,在眼眶中来回游荡。
男人俯下身来,那修长的冰冷的手指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逼迫着她仰起头来。
他还是那样一张清风朗月的脸,带着温和的笑意,眯着眼睛看着她,单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亲切又温柔,和从前捧着她脸夸她可爱的神情,一模一样。
“是谁派你来的?”
杜翎望着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脑袋里嗡嗡作响,痛恨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恨不得用刀划花了这张脸,再一刀一刀割断那细长的脖颈,把这颗脑袋整个割下来,像一只蹴鞠一样,高高踢向天空。
祭拜自己那些被冤死的家人。
可惜,如今她做不到。
不仅做不到,她还成了人家的盘中肉,落得了一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我无话可说,奉请太子殿下还是早点动手吧,你们从我嘴里问不出什么的。”
“呵,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招呢?杜公子,本王觉得,你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洛璟容眼眸微眯,眸子里有一道精光闪过,他端详着这张充满怨恨和怒气的小脸,心中却陡然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心头这股奇怪地感觉,一把松开了少年的下巴,沉声道。
“陆将军,此人企图毒害你我,本王这次乃是微服出行,不方便带此人回宫,此人就交给你带走,三天以内,查问出他的目的和幕后指使。”
“是,殿下。”
陆远是个暴脾气,恭敬应了一声,上前便揪住杜翎的领口,拖着往外走去。
杜翎双臂被卸,软软地垂在两侧,而今又被陆远这个大老粗拖着往外走,臂膀处更是一阵剧烈的痛。
可比这疼痛更让人恐惧的,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成,真的就要这样被带走,在将军府被折磨至死吗?
房门打开了,拖着杜翎出门的陆远却陡然刹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