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谧。
有些许阳光从窗口斜映过来,恰好有一束映在男人俊美的脸上,照的他浓黑的眉毛和浓密的睫毛,都染上了金黄的色泽。
安静又精美。
杜翎的身体有点僵硬,几天没有在这位主子身边伺候,乍一这样亲密,她竟有些慌乱。
只是这些许的慌乱和不适应,也不过是两三秒罢了。
她很快就安静下来,指尖缓缓抚上男人微翘的下巴。
沾着玫瑰花露的湿巾帕浸湿了他的下巴,杜翎握着手里的银色剪刀,小心翼翼地从男人腮边开始刮,她动作轻柔,格外谨慎,也格外细致。
锋利的刀刃与坚硬的胡茬接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洛少祎眯着眼睛,享受着少年温润的指尖,心底某个位置,散开一层一层的波澜。
舒适。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舒适且安心。
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说起来,这小东西进王府也不过两月而已,却像是在自己身边很久了一般,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伺候,换了别人伺候,他竟觉得很不习惯。
就像是这刮胡子的伺候,江辞来伺候的时候,他百般不适应,干脆就不要伺候,任由这胡渣疯长。
而今这小东西回来了,可不就要好好享受一番?
他心里越发舒适,便合上眼眸,任由那双温软的手在自己脸上摆弄,心中的湖面微波起伏,好生惬意。
朦胧间,他听到了小东西切怯怯的询问声。
“主子,您身上的刀伤可好些了?”
“嗯,敷了药,无大碍了……”
洛少祎闭着眼睛,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又听这小东西继续问道。
“那大皇子和四皇子,此刻可都已经出了宗人府了么?”
“出来了,请愿书一递上去,再加上孝依皇后和贤贵妃求情,父皇不答应怕也不行……”
此事已经过去两三天了,洛少祎答得十分随意,云淡风轻。
脸上那只手的动作却顿住了,而后,一两点水珠儿砸落下来,恰好就落在他嘴唇上。
洛少祎抿了抿嘴唇,味道咸涩,他便皱起眉头。
“怎么搞得,水都弄到本王嘴唇上了!”
“是,奴才,奴才……”
小东西的声音夹杂着浓厚的鼻音,听着带着点哭腔,洛少祎猛然睁开眼睛,却见那张小脸又皱起了鼻子,开始掉眼泪珠儿了。
这又怎么了?
他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捏住那张小脸尖细的下巴,蹙眉问道。
“你又哭什么?”
“都是奴才蠢笨!”
他不开口问则已,一旦开口,那小东西哭的更凶了。
杜翎一手捏着银剪刀,一手捏着湿巾帕,一边抽噎着。
“主子精心策划,还受了那么多的苦头才把大皇子和四皇子拉下水,就是因为奴才才尽失城池,奴才对不起主子……”
“笨蛋!”
洛少祎皱起眉头,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那颗小脑袋上,咬着嘴唇骂了一声,而后却又轻叹一声。
“这原本也不是你的错儿,说到底还是我不够谨慎,着了人家的道儿,那点东西,丢了就丢了,老子又没怪你,你不许哭了,给老子绷住嘴儿!”
“是!”
那小东西果然一下子憋住了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