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戚柏秋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揉了揉额头,随手搭了外衫就带着欣喜去开了门,这么晚,除了姜辰奕以外,几乎是没人会敲自己家的门的。
当戚柏秋看到门外风尘仆仆的沈将军时,心中疑惑,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戚小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半夜来扰。"沈将军双手抱拳对戚柏秋表示歉意。
"哪里,尊家大驾光临,欢迎。"戚柏秋礼数周到,将沈将军邀进客厅,准备去厨房烧茶水。
沈将军忙出声喝住:"茶水就不必了,来坐,我想和你谈谈。"
沈将军道:"时间紧,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和我那侄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戚柏秋:"沈将军是指……"
沈将军:"男女那档子,不用瞒我,刚才他已经承认了。"
戚柏秋沉默片刻,继而艰难开口:"所以,沈将军是来……"
"不错,我是来要求你离开他的。"
戚柏秋直视沈将军道:"除非他亲自来给我说,否则我不同意。"
沈将军心中无奈,适才说什么漠北民风开放都只是为了套自己侄儿的话,任他再怎么开放,自己也断然不会看着他走上这条路,堂堂皇家二子竟是个短袖,说出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自己也绝对无颜面对他死去的母亲。只是自己侄儿自己清楚,表面上倒是有点吊儿郎当样,可其实一旦决定了什么,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又没正儿八经的和人定过情。若自己当时强行不同意,他怕是会连夜带着戚柏秋跑路回帝都,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将他灌醉从戚柏秋这里下手。
沈将军危言正色道:"你可知他是皇家的二王爷,即将回帝都迎娶宰相之女?长路漫漫,相思这东西不值钱。"
戚柏秋:"若是我们两人心意相通,等他个十年八载又有何妨。"
沈将军:"可是,昨天姜辰奕跟我说他不想回帝都了,想和你在一起。你看看,谋划了十多年的计划,眼见就要成功了,他却在这时候有了羁绊,而这个羁绊,就是你。"
戚柏秋心中有些吃惊,姜辰奕连着在戚家待了数天,总是偷偷出去处理这些事儿,明眼人都看出他对政事之上心,必然是要有一番作为的,如今竟然为了自己想要放弃吗?戚柏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内百感交集。
沈将军见他面容松动,知是自己的谎话起了作用,趁此时候继续说道:"他怕你受牵连,总归是会畏手畏脚,战场上这种人只会死得更快。而且,你知道他当朝皇帝最恨什么吗?最恨的就是断袖。姜辰奕从小就不是个受宠的,若是此时传出去,满朝文武百官就不说了,光是那巴不得他死得皇后吹吹耳旁风……"
戚柏秋思虑万千,终是收紧了手指,歪过头出言打断道:"谢沈将军,我知道了。"
沈将军见戚柏秋面若死灰的样子,也是心有不忍,但为了自己的侄子,他还是狠狠心继续说道:"姜辰奕那小子一根筋,别人是绝对改变不了他的心意的,所以,到时候还要劳烦戚大夫,亲自狠狠地打醒他。"
戚柏秋嗓子干涩,沉默半晌,终于浅浅开口:"沈将军这样,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
"没办法,他始终是我的侄儿,长痛不如短痛,劳烦戚大夫了。"
见已经说服戚柏秋,沈将军也不多做停留,打道回了军营,还特意往自己的外衫上泼了点酒,方才躺在姜辰奕旁边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