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烟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有所松动又变得纠结、无奈、气愤以及一丝淡淡的哀怨。
江慎行这是不相信自己所以故意隐瞒,亦或者就是单纯的想要欺骗自己,将她包裹在他用谎言编织出来的美梦里面,惶惶度日的同时还要随时担心下一刻会不会就被人将自己这美梦变为噩梦。
江慎行一瞬间就察觉到了顾宁烟气息上面的变化,他虽有心想要询问一二,但还是奇怪的保持了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就选择了沉默,可能是因为他陪伴他多年的直觉让他没有现在开口,直接跳起自己和顾宁烟之间因为分别而导致的战火。
顾宁烟只觉得自己胸口上活生生的憋了一口气,一直堵在她的胸口,下咽不了也吐不出来,掏心挠肝,难受至极。
她抬头看向江慎行的面上是否有出现半分和自己一样的难受和纠结,可是她的道行总是比不上江慎行半分,所以不管她是左看右看还是上看下看,都是看不出江慎行眼里除了对自己的那点情愫之外还有任何其他。
顾宁烟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真的放下了心来,还是更加难受了。
可是江慎行除了一直轻轻地抚摸着自家小娘子久违的发髻,时而轻吻一下她小巧光滑的耳垂之外,似乎并没有更多想要解释的。
顾宁烟过了半晌还在纠结,终于她忍不住伸出手一下子按住了江慎行有一搭没一搭乱动着的手,然后表情很是严肃的拍了拍江慎行的后背。
“相公,你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想要和我解释的了么?”
江慎行很是不解的低头看向自己怀抱里面的小小人儿,显然很是不满自己这个久久的怀抱就被这样的打断了,只是他依旧很是好脾气的看向顾宁烟。
“烟儿还没什么想要问的么?你说出来我再给你解释,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方便知道。”
江慎行这不解释还好,一说顾宁烟就觉得自己憋了这么多天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顿时就像洪水泄堤了一般哗啦啦的往下流淌。
顾宁烟的泪水先是一滴一滴的落下,然后泪水连成了仙,一串一串的顺着她清秀的脸庞滚落下来,江慎行原本很是镇定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平静。
他手忙脚乱的捧起顾宁烟的小脸,然后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条丝帕就想要给顾宁烟拭去面上的泪珠儿,可是丝帕本就单薄,顾宁烟的泪水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流淌,小小一张丝帕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她这样的进宫,很快便缴械投降了。
江慎行再次胡乱的掏来掏去,可是那些平日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的手帕子今日却是怎么也找不着,江慎行只觉得自己很是焦头烂额:果然女子比那考试还要不容易处理啊?不然怎么会自己看着书的时候从来都是有条不紊,面对小烟儿的时候却总是摸不着头脑。
如果顾宁烟知道这时候江慎行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将自己和看书考试拿出来做对比的话,恐怕今天的江大公子很难全须全尾的从这件刚刚入驻了的屋舍里面离开了。
“烟儿,你别话没说两句就先哭成了泪人啊,你这样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了……”
江慎行愿意举双手双脚表示自己开口之前想的绝对的哄小烟儿开心,而不是像顾宁烟之后总结的那样,火上浇油……
所以顾宁烟从原来不动声色的流眼泪到嚎啕大哭,应该不算毫无过渡吧?
“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好了,我哪里又能够逼你说出你自己在外面如何拈花惹草,我不过是被你养在笼子里的小宠物罢了,你想我了救国看来我两眼,你嫌我烦了便去找别的更好看的鸟儿……”
顾宁烟哽咽的哭诉,一字一句都包含着浓浓的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里明明就不是这么想的,她比谁都清楚,江慎行从来都没想过要将自己当做金屋里面供养起来的花朵,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供自己读书学习,让自己上进。
可是这一刻她只觉得迷茫万分,自己一直坚持着的人生信条,自己在这个无依无靠的时空也能够开开心心的活出个人样的支柱,好像一寸一寸的产生了裂痕。
顾宁烟知道这样的猜忌对于二人之间的感情绝对没有好处,可是那样的念头一产生就再难以抹去,顾宁烟此刻只敢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将自己所有的难过和压抑倾吐出来,她,再也忍不住了。
江慎行只觉得自己的心肝儿颤了又颤:原来小烟儿从见到自己开始,那一瞬间自己察觉出来的反常都是真实存在的啊,自己是不是在男女感情之间还是了解太少了?!
江大公子活生生的将自己处于感情漩涡中的大脑分出了半分心神来忏悔一下自己对于顾宁烟情感诉求上面的不够重视,然后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今后应该向着这个方向继续努力才行啊。
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顾宁烟的泪水早就已经穿透了他穿着的厚厚的冬衣,濡湿的感觉温温热的,让江慎行一直以来面对着外人时候铁面无私的心也变得有些柔软起来。
这就是小烟儿带给自己的变化啊,只要看见小烟儿笑,哭,一举一动,他就觉得自己还是处于这个人间,感受着这冬日难得的暖阳。
江慎行一只手揽着顾宁烟,让她柔柔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一直轻轻拍着顾宁烟的背,让她不至于因为一边啜泣一边哭诉所以呛着自己,就这么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顾宁烟觉得自己一口气说完了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满。
她慢慢的平息下来自己的情绪,放任自己靠在江慎行的怀抱里面,伸出自己两只纤细白嫩的小手,一点一点箍住江慎行有劲矫健的腰部,然后一寸一寸的收紧自己的手腕,直到二人之间完全没有半丝空隙之后,她才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慵懒,有些满足的用小脸蹭了一蹭江慎行胸口的衣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