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父亲的事真那么简单,他何必躲在疗养院不出来呢?”容铭佑冷笑,“如果检方认为刑罚不当,是可以提出上诉的,你若是不信,可以找律师咨询。”
一刀扎心,付静言怒了,抓起枕头砸了过去,“容铭佑,你混蛋!”
“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付静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自己父亲的案子确实判得比较轻,现在还在疗养院里也是事实,难道他真的会因此迁怒爸爸吗?
“你呢?一点软肋没有吗?如果我上法院起诉离婚,所有人都知道容家娶了一个经济犯的女儿,对于你们容家这种门楣来说,应该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
付静言不是傻瓜,脑子转得很快,马上想出对策,这种时候,她的思维竟然如此清晰,自己都佩服自己,然而......
“你上法院提出离婚之日,就是你父亲的案子重审之时,孰轻孰重,你好好掂量掂量!”
“......我,我们可以上诉,上诉不加刑的。”付静言害怕了,若是因为自己而让父亲身陷囹圄,即使离婚了,也会因愧疚而恨死自己。
她不信这个邪,可父亲的案子确实是在他介入后才有了转机,如果他一个不高兴,后果真的不敢想。
“有个JND人,一审判刑十五年,检方认为刑罚过轻,二审死刑的案件你知道吧?”
容铭佑语态轻松,看向小妻子的眼神充满了敬佩,还以为她是法盲呢,原来连二审不加刑都知道,这个谎不好圆啊。
“JND人是走私毒品,是重罪,我爸爸没有危害过任何人,性质是不一样的。”
付静言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那个JND人怎么可以和爸爸相提并论?容铭佑这个例子举得很没有道理。
“言言,”容铭佑有些头疼,更多的是无奈,“你的关注点应该是二审结果,而不是犯了什么罪。”
付静言满脑子都是爸爸的案件被重新审判,哪有心情研究他的神情?
低头沉默了好半天,就在容铭佑快要举手投降之际,抬起头认真说道:“法院姓容吗?还是律法可以任由你们更改?”
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一点都不受他左右,“我爸爸为社会做了那么多贡献,他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也接受惩罚了,我不相信你还能翻起什么浪!”
小女人的头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醒了?容铭佑本来就是在胡诌,此时被她逼问得有些狼狈,“你不信,那就走着瞧吧。”
哼!哼!
付静言哼哼两声,躺下睡觉,她嘴上说不相信容铭佑有那个本事可以左右案件审理,心里却一直在打鼓,万一......
不,不会的,法律是公正的,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有所偏颇。
她脑子里跳了出来一个黑脸小人,法律确实是公正的,可审理案件要靠人,法官如果听信一方,结果就会大大不同,你父亲的案件原本是多少年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最多不超过十年,而且爸爸有悔罪表现,这么多年一直做公益,捐出的款项远远大于当初被勒索的金额,不管怎么判,刑罚都不会过重!
黑脸小人说话很不中听,付静言强烈反对,然而,被他强势压下:你爸爸现在是缓刑,说白了和没判一样,一点苦不用吃,一点罪不用遭,有多少人不满呢,如果真的重审,刑期虽然不一定加,但有可能立即执行!
付静言气哭了,辩不过他,把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容铭佑身上,那个坏东西,都是他自己不检点,和初恋纠缠不清还不肯放过她,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她很伤心,可她记得不能在容铭佑面前哭,如果那样,只会证明自己更加可悲!
在梦中就不一样了,梦里只有自己,没有那个讨厌的人,她大哭特哭起来,把所有的委屈都化成泪水肆意流淌,一度还抽噎过去。
容铭佑一夜没敢睡,看着她小脸惨白,手脚冰凉,身上还有冷汗冒出。
睡得这么不安稳,这是做噩梦了。
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小声安抚,慢慢地,付静言不再哭泣,脸上的愁容也渐渐散开,手脚变得温热起来,知道她这是睡安稳了。
在她的眼睑上落下一吻,轻声呢喃,“老婆,不要闹了,今天是我大意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你就原谅我吧?”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言言,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谢谢你老婆。”
容铭佑自言自语,搂紧怀里的娇躯,下巴在她头发上蹭蹭,“老婆,我头好疼,你是不是也很累?睡吧,我们都睡一觉,把所有的烦恼都忘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付静言很恼火,明明很恶心他的碰触,一觉醒来,依然躺在他的怀里,四肢紧紧地缠绕着他,像条八爪鱼一样。
睁眼就能看见老男人坚毅的下颌,滚动的喉结,以及赤果的胸膛,昨晚那不堪的一幕重新回到脑海,胃里翻江倒海般上涌,急忙推开他,急急忙忙向卫生间跑去。
容铭佑是被她推醒的,睁着并不清明的眼睛看着小女人跌跌撞撞向卫生间跑,随后就听到呕吐的声音。
神情复杂地坐起来,想过去看看她,又怕自己的出现再次污了她的眼睛,引来更严重的呕吐。
他的眉头深锁,当年亲眼见到雨菲劈腿都没有这么难受过,言言真的牵动了他的心。
大意失荆州,他的事业还在,婚姻就要失去了吗?这次是他大意了,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女神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老婆看自己恶心,想要离婚,他无计可施,只能用她最在意的事情威胁。
什么时候他容铭佑无能也无耻到这种地步了?
想继续睡下去是不可能了,小妻子吐得那么厉害,胃能受得了吗?还是起床给她熬点粥喝吧。
付静言只是干呕,没有吐出什么东西,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四肢百骸像受了大力锤击一样酸痛,抬头看镜子,里面那个人吓了她一跳!
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脑袋上,大大的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原本白皙的皮肤失去了光泽,惨白得像病入膏肓!
这,这是她吗?
为了一个渣男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值得吗?付静言,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爸爸,还有妈妈,还有好多好多爱你的人,你这个样子,对得起他们吗?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而你明知道他的真实意图,还交付了真心,你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
付静言,你真的以为自己很有魅力吗?真的以为自己青春无敌吗?
如果你有魅力,为什么得不到他的心?如果你青春无敌,为什么敌不过已过而立之年的女人?
你太傻了,男人心里要是有你,哪怕你没有绝世容颜,没有似水柔情,没有善解人意,他一样会爱你。
相反,即使你有过人的容貌,无可匹敌的家世,出类拔萃的能力,他一样视你如敝屣!
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付静言嗤嗤地笑起来,打开水龙头,机械地刷牙洗脸,早晨的阳光并不强烈,折射进来依然耀眼,她闭上眼睛,有液体在脸上滑过,分不清是泪珠还是水滴。
容铭佑很少做早餐,一般都是跑步时顺便买回来,有时候是包子咸菜,有时候是豆浆油条,很家常的东西,他们都不是挑剔的人,吃的都很高兴。
老婆生气了,作为始作俑者,不能只口头上道歉,还要有实际行动才行。
一般男人都会犯的错,到他这里也应该稀疏平常,可他就是讨厌这种明明是放纵还给自己找借口的说辞。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犯这种错,可是......
说多了都是狡辩,言言摆明了不相信,这件事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会义愤填膺的。
老五已经详详细细和他说了事情经过,他错就错在不该拽别的女人上床被她看见了......呸!什么叫拽别的女人上床,他那时候不清醒,把她当成言言了好不好?
发现不对劲儿,不马上停止了吗?至于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吗?
容铭佑苦笑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味地推卸责任为自己开脱?言言见到自己都,都......
实在不愿回想那一幕。
他是百年豪门的继承人,一出生就是一般人的终点,虽然不至于尊贵无比,但也是众星捧月,加上超高的颜值,卓绝的能力,走到哪儿都受人敬仰。
从来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心爱的女人会离他而去,理由又是令人难堪到难以置信。
他结婚了,是,他承认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就是因为她的长相,接触后发现,她与那个女人虽然是姐妹的关系,但性格为人处世大不相同。
早就从心里摒弃最初的想法,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来疼爱,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
可现在,一切都让他搞砸了;他,怎么就贪杯了!
能力超群的他,做事雷厉风行,战场上讲求一击即中才能获得生机,他把这个理念带到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般公司都不敢和他对上,可有谁知道,他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