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苏慌忙的跑进来,见栎亲王面部通红,身体发抖,还不时的剧烈抽搐,她当即躬身探了探他的额头。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这也太烫了吧!
对于有伤之人,身体发热是正常反应,但是热成这样,她还是第一回见,着实让人担忧。
一旁的白芨和白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她一脸严肃,应当也猜到情况不妙,一个个的,也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喘,眼睛不敢眨的。
“准备银针!”瑾苏吩咐。
“哦哦,”白芨一面应着,一面手忙脚乱的翻找银针,可是整个房间都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往日那个熟悉的医药箱,急得直跺脚。
好在总归还有个冷静的,想起来往日用的那个医药箱早都被菡萏院那场大火给烧没了。可白芷来不及和白芨解释,转了身就往外跑去,冒冒失失的,与正要进门的孔易撞了个满怀。
“哎哟哟,这是做什么去呀?”孔易一面揉着下巴,一面责备道。
“师叔,师叔,”白芷一手捂住额头,一手拽住孔易,急迫道,“银针,小姐要银针!”
“怎么啦?”孔易问,相对于白芨和白芷的火急火燎,他显得尤为从容淡定。
“师傅,他发高热,都惊厥了,我得用银针给他去去热!”瑾苏焦急的喊道。
“行行行,知道了,先想办法给他喂点水,我马上就去拿。”孔易应着,这时候,他的语气里,才稍稍有些紧张了。
“水,对对对,得先喂点水,”瑾苏自言自语的念叨着,随即倒了一杯水准备喂给栎亲王。
可是因为栎亲王背部受伤只能趴着睡,所以喂水不太方便。尝试了一次后失败后,瑾苏只好叫来白芨帮她一起,将他翻个身,侧着睡,这样才成功的喂了下去。
没一会,孔易就把银针拿来了,并且还附带了一粒药丸递给她,“这是安宫牛黄丸,退热特别有效果,若是再配上你行针,估计不出一炷香,他的热就能退下来了。”
“嗯,多谢师傅,”瑾苏接过药丸,先给栎亲王喂下,然后又喂了些水,这才开始行针。
“跟我还这么客气,真是别扭!”孔易道。
瑾苏心里惦记着栎亲王的身体状况,急急忙忙的将银针铺排开,有条不紊的开始行针。考虑到他背上伤口太多,所以,她只选择了头上,脖子上以及胸膛这几处穴位扎针。
期间,烧得迷迷糊糊的栎亲王时而悲伤得嘤嘤啜泣,时而嬉笑得出了声,时而不清不楚的嘟囔几句,整个屋子里就只有他一人的声音。
行针结束后,瑾苏也一头大汗,而且有几个手指,因为用力过猛,又开始往外渗血珠了。
“苏儿,你的手怎么啦?”眼尖的孔易其实早就发现了,但是怕影响她行针的进度,楞是等到结束后才问。
瑾苏拿起手帕擦干净已经冒出来的血珠,并不在意,轻描淡写的答道,“没什么,为了早些拜托软筋散的药效,就扎了十宣穴。”
“扎个十宣穴还流这么多血?”孔易有些心疼的问。
说起这个,白芨便满心愧疚,低着头,怯怯的说,“都怪我,是我力道没有掌握好。”
“不怪你,你别自责,这么点小伤,过两天就没事了。”瑾苏宽慰道。
“伤口是不大,但毕竟是伤口,你还是先去上点药吧,这儿,有我看着呢,”孔易嘱咐。
“不用,不用,我没事的,”瑾苏推迟道。
“那怎么行......”白芨正欲劝导,一阵“扣扣扣”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引得众人都转过身去看。
原来是易雪居的管家,石南。
“什么事?”孔易问。
“相府那边出事儿了,眼下正派人在街市上寻小姐回去呢!”石南回答。
“出什么事儿了?”白芨抢着问。
“约莫是谁过世了,正筹办丧事呢!”
“谁啊?”白芨问。
“不知道,药铺那边过来传话的人没细问,所以也不太清楚。”石南如实说道。
一场大火,相府的确死不少人,但都是些丫鬟仆人啊,用不上办丧事吧。难不成是老祖母或者父亲?瑾苏越想越乱,她得回去看看。
“走,白芨,我们回去看看,”瑾苏喊道。
白芨当即跟在她后面往外走去,与此同时,白芷也抬脚准备跟上,但是瑾苏回头,看向白芷,“白芷,你就别回去了,把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好好准备一下,入了夜,就去找他回合。”
白芷有些犹豫,但是她知道事情的轻重,遂点了点头。
转身前,瑾苏不放心的看了看床上被扎得像刺猬似的栎亲王,这一刻,她期盼着老夫人和安鹤庆都平安康健,这样,她才有机会过来看他。
“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他的,”孔易朝她挥了挥手。
和孔易点过头后,瑾苏便头也不回的与白芨一起往相府赶。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都太突然了,即便是她一手主导的安素清身世之事,最后也因一场大火而失去控制。现下,不知又出现了什么状况,真是令她感到烦扰。
相府门口,往日的大红灯笼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偌大的两个写了“奠”的白色灯笼,大门两侧,整齐肃穆的挂上了白纱,一股凄凉而悲痛的气息铺面而来。
门口应有的守卫,也不知上哪儿去了,想先打听个状况的机会都没有。
和白芨交换过眼神后,俩人便谨慎进去了。府内各处,也都挂着白纱和祭奠用的灯笼,远远的便听见正厅那处有哭喊声传来,虽然听不出在哭谁,但沉痛的氛围倒是被渲染得极浓。
待近了些,才隐约听见丫鬟们嘴里喊的像是“少爷”和“夫人”。
这是怎么回事?少爷?府里的少爷不就只有肃清吗?肃清回来啦?回来就死了?不不不,应该不是这样。还有谁,夫人?是老夫人,还是晋研?老夫人身子是不好,但早晨她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瑾苏怀着满肚子的疑问进了正厅。直到见到主桌上牌位上的那几个字,心里才“呼”的松了一口气。牌位上,赫赫然的写着“安素清”、“晋研”这几个大字。
她心心念念的仇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