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难保里面会不会真加了什么慢性毒药;不吃吧,难保什么时候小老头再给自己把上一脉,一旦发现自己阳奉阴违没有吃药,那后果……贰喜仿佛已经看到派送盒饭的场外人员又在向自己招手。
还有,说什么锁定心神让外界的干扰降到最低,明明就是变成管不住嘴的傻缺实心眼。但是,不是不的说!在那种状态下,茶艺又翻新高,且只需闻一闻就知道茶叶好坏……所以茶技是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额外福利?
撇开茶技不说,在那种奇妙的冷血状态下,和顾以岚的几次碰面都没有触发“不定时流血debuff”。而且最主要的是,许多之前没在意的人事物,都被放大于自己面前。也正是因为这样,对人心的察觉洞悉,敏锐精准地可怕!……但是!!!这些都不是该说的不该说的,该问的不该问的,统统倒出来的理由!!!看破不说破啊!!!
说好的谨慎吃瓜低调围观,这下好了,捅下的篓子也不知道能补几个回去。还有那个什么九泉之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听说过,自己又是怎么知道还脱口而出的?明明没有丝毫记忆,为什么会说出是一个男的告诉自己这样的话?该不会葛老给自己施的不是定神针,而是乱神针吧?!
贰喜最终还是头痛的倒了粒药丸,随手抛进嘴里。这下很多事都变得难办了。刚才若不是自己反应快,状态调整迅速,差点在高橙儿面前都露出破绽。虽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没清楚首诺的目的,以及不确定自己从前的厄运在这里会不会也奏效,实在不宜过早表露自己有疏离她的意图。
摩挲着隐在衣襟里的黑色鹅卵石,贰喜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无论你是有意接近我,还是我恶意曲解你,都只能先跟你说声抱歉了!
晚间,几人刚用完晚膳,承雨便如约将重新调整过的衣裳送了过来。因第二日便是夏至,贰喜试过后,没发现有何不妥,便遣了大家下去歇息,以便有更好的精力应对第二日的事宜。就连再次主动申请在外间守夜的首诺,也被贰喜以心疼其长身体和养精蓄锐为由,不着痕迹的婉拒了。
虽然让别人都早些歇下,但贰喜本就心事重重,如今还多了两桶名为“九泉之水”和“不知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个男人”的浆糊。除了这些烦扰,一想到目前最迫在眉睫的,贰喜愁的头发都多掉了几根。
不论出于何种原因,毕竟蹭了老三的热度,而自己这个蹭热度的人,居然连人家的生日礼物都压根没想着准备……即便备的礼物人家不喜欢,和压根不备,这可是两个概念!别说老三本人,光是侯府内那些老三的簇拥者,就够自己喝一大壶了!
就一晚上的时间抱佛脚,还来得及吗?什么礼物能很快做成,不会显得很敷衍,还比较有心意?
贰喜在房中来回踱步,头发又被挠掉了好几根,才咬牙做下决定。翻出赞新的文房四宝,在鹅白的素纹纸上一笔一划慢慢写下两行字,看了看,虽然不够端正,但这已经是贰喜的极限了。放下毛笔找来找去,还是只有曾经装着“忆生”药丸的木匣子大小合适,而且老三出手,没有次品。一个小小木匣,看着都很有档次。
正要把纸简单对叠放进木匣,贰喜手顿了顿,灵光一闪。将纸裁成了正方形,多花了一丢丢的心思,叠了只千纸鹤放进小木匣。看着手中装着千纸鹤的木匣,贰喜狡黠一笑。反正送礼的心意已经到了,至于老三能不能拆开并看到里面的内容,可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解决完心头这桩迫在眉睫之事,贰喜终于觉得松了口气。虽然近几日没有降雨,天气闷热,捂在帐幔中,感觉更为明显,睡意渐浓的贰喜躺在床上依旧迷迷糊糊睡去。
睡着后,贰喜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只隐约记得几个场景画面。有白云为底紫玉为筑的空灵仙境,有黑水波澜鲜红幽黯的深沉寂域,似乎还有富贵典雅的珠光宝气,热情洋溢的动物世界,而最多的是绿树繁花的葱郁锦绣。贰喜觉得有趣,就想起身画下来。
昨夜用过的笔墨没有清洗,今早早已干硬。贰喜随意往砚台里倒了些清水,用发硬的毛笔沾了沾,正要就着昨晚剩下的纸下笔,仔细一回忆,本就模糊的梦境已是蒙上了好几层薄纱。
勉强勾了几笔,笔墨时浓时淡,似梦中某个建筑的一角,又似某处景致一域。贰喜皱着眉颠来倒去看了一阵,想再多添几笔,梦境早已糊成了白蒙蒙的一团。
贰喜正提笔看着纸上图案发呆,门外有人轻轻敲门:“姐姐,你醒了吗?该起床梳洗更衣了。”
轻轻放下笔,来不及将纸收到别处。虽然只是鬼画符的一张纸,但贰喜下意识不想让首诺看到。灵机一动,贰喜掀起圆桌桌布一角,将图纸铺平在桌上再放下桌布,然后满意地坐回床边,气定神闲道:“进来吧,我已经起了。”
与往常不同,推门进来的首诺换了身淡青色的新衣,还换了发型,梳着双螺。整个人不但看着更精神,稚气也消了不少。同行的杏儿虽发型未改,也仍换了件平日舍不得穿的漂亮衣衫,端了清水进门放在木架上后,便乖巧的去整理床铺了。
首诺见贰喜不但早早起来,还摆了笔墨纸砚,像是写画了些什么。便一面拧了巾帕,一面不禁好奇道:“昨夜姐姐让我们早些歇息,怎自己还研了墨?可有什么需要为姐姐帮忙之处?”
贰喜摆摆手:“没事,昨夜闷热,睡得不大好,所以早早起来想写篇清心咒。说来见笑,提起笔才想起自己只知道这么个名字,却不知道其中的内容。”说着,接过巾帕擦着脸。
首诺撅噘嘴:“天热姐姐睡不好,写那清心咒有何用?不如唤了我来替姐姐打扇。”
“你小小年纪正值长身体之际,怎么能总是熬夜?若是真熬垮了身体,以后还怎么伴我左右?”
首诺一听,顿时开心地挺起胸膛拍了拍:“姐姐你放心好了,我的身体好着呢!”
贰喜擦完脸,捏着巾帕将首诺仔细打量一番,打趣道:“你身体有多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某处同你橙儿姐一样,一马平川。”
“什么一马平川?……姐姐你!”首诺反应过来,嘟着嘴气哼哼接过巾帕,“今日是姐姐的好日子,人家难得穿了新衣,还被姐姐这般埋汰。”
贰喜轻拍首诺肩膀,安慰道:“无妨,平是平了点,不过你放心,不会影响到以后成亲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