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顾以岚的凌人气势,柳叶息瑟缩了一下,但下一秒反应过来,更生气了,挺直脊背怒目道:“你这什么态度?是我愿意知道的?是我让你吃下双生果的?是我绞尽脑汁要知道你心里藏了什么秘密的?是我想方设法利用你跟你套近乎的?”
接连叱问,成功镇住了顾以岚。看其紧皱着眉头合上眼,柳叶息不用猜都知道,老三此时肯定是懊悔交织烦忧,头痛与气恼共舞。然而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诚如先前所言,自己才是被老三坑了的受害者!
闭目好一会儿,顾以岚才缓和下心绪,重新睁开眼,支起上半身靠在船头,望着纱幔外波光粼粼的湖面出神。
“所以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同我讨要补偿?”
闻言,柳叶息愣了愣,知晓前因后果后,就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一心想找老三对峙一二,没想到似乎还有额外收益?一时间原本极为气恼老三未经自己意愿也没做任何解释说明就让自己吃下双生果的情绪,瞬间被冲淡了不少。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追根究底的意义其实并不大,该如何弥补自己的损失,对柳叶息而言,才是最值得考虑的!毕竟真要算起来,老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有苦说不出。
念及此,柳叶息双手环胸,坐在船尾靠着栏杆,还翘起了二郎腿:“如果我说是,你要如何补偿我?”
顾以岚回过头,看了柳叶息一眼,从腰间取下绿得发亮的玉佩,抛了过去:“上岸后让菀带你去库房,看中什么就拿什么,凭你自己的本事,只要你能带走,便都算作予你的补偿。”
!!!卧槽!老三今天居然这么大方!?十分现实的柳叶息先前的怨气顿时消弭得一干二净。一把接住玉佩,双眼亮的吓人,左右翻看了一下就赶紧揣进怀里:“你不会反悔吧?!”
顾以岚冷哼一声,别过头看向湖面,嘴里小声嘀咕了句什么,柳叶息没听清:“你说什么?”
“……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自己还有一肚子话没问呢!而且看老三这状态,显然达不到菀对自己的期望,将之安抚妥帖啊。柳叶息琢磨了片刻,无论是出于菀往日的关照,还是顾以岚今日的大方,似乎都有义务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予最妥帖的开导。
“双生果的效用,是只限于那一晚吗?我以后还会不会又梦见……”
“不知。”
“如果下次还能梦见的话,能不能解锁有声版啊?话说三哥你的梦境,也都是无声的吗?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吗?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因为三哥你曾经失忆过啊?”
顾以岚冷笑一声,并不作答。瞧那冷傲不屑中还带着点小得意,不就是多个声吗,还不是一样看不清脸,不然怎么会每次都找错人?
“三哥寻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人,是不是方法没用对啊?”
顾以岚难得再次回过头,挑眉看向柳叶息,似等着柳叶息有何寻人高见。在这个没有科技通讯的时代,似乎最常用的有效办法,就是告示贴画像寻人启事。但是考虑到除了眉间的朱砂痣,完全看不清脸的情况下,柳叶息挠挠头,这委实不大好办啊!
“那三哥可知晓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额,不对,从梦境来看,两人基本是住在一处的。不过梦中的场景与侯府大为不同,难道是老三年少学艺时的住所?柳叶息又硬着头皮想了想,“或者三哥可有她的任何物品,咱们可以请有名的卦师算算她的大致方位……”
顾以岚失望地叹了口气:“但凡你能想到的方法,我都试过了。”说完,捞起身旁剩了半壶的酒,拔开瓶塞就往嘴里倒,不及下咽的透明液体,顺着下颌,划过脖颈,流向**的胸膛……
柳叶息“哦”了一声,看得眼睛发直,气血渐渐上涌。顾以岚察觉到柳叶息毫无遮拦的视线,不禁皱眉:“姑且不论你从何而来,如今也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盯着男子胸膛看得目不转睛,成何体统!”
“既然咱们服了双生果,交换过梦境,那三哥应当知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小姑娘了。”柳叶息呵呵一笑,“何况若真要讲体统,难道不是三哥衣衫不整,有失体统在先?”
顾以岚一滞,一手将衣襟拉拢,一手将酒瓶抛开:“牙尖嘴利!”
这招对老三,似乎效果不错的样子。柳叶息踢踢木屐:“三哥你还光着脚呢,要不要也一道穿上?”
顾以岚瞪了柳叶息一眼,缩了缩脚,就要往衣摆下藏。感受到柳叶息一直跟着光脚移动的视线,顾以岚恼怒地干脆起身,收腿盘坐。
“你一个姑娘家,要有羞耻之心!”
柳叶息盯着顾以岚看了半晌,忽然眼珠一转:“三哥忽然关心起我的羞耻之心,莫不是怕我会借机赖上三哥,待有朝一日三哥真找到她时,又甩不掉我,会不好同她解释吗?”
见顾以岚闭口不言却显然默认的态度,柳叶息咯咯笑了起来:“放心!虽然三哥你容貌绝艳身份尊贵,我就算别的优点没有,自知之明却是一直都在的!更何况,我中意的类型,也不是三哥这样的。”
“……即便如此,终归对你声誉不好。”
呵!刚关心完羞耻心,就开心担心自己的声誉。柳叶息牵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摇头叹息道:“三哥岂知,一旦与你扯上干系,无论真假,声誉早就已经成了身外之物。如今再想挽回,却是说什么都晚了。且不说夏至那日前来宾客如何看待你我,单是府中,这几日的传言早已沸沸扬扬!要知道,当初可是三哥主动拉了我进宴院,这几日也是三哥主动到我芭蕉院的。”
顾以岚低头:“既如此,你欲如何?”话音刚落,看向柳叶息时,目中仍是充满防备,“你既知晓了她,便当知道,将主意打在我身上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