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皇帝的身影,一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太子与奇铭:“儿臣参见父皇。”
吴贵妃:“臣妾参见陛下。”
言漠:“臣媳参见父皇。”
纪慎文:“草民参见陛下。”
“铃儿参见父皇~”小公主一改欢脱本性,甚是乖巧道。
“难得大家齐聚,不必多礼...”皇帝走上上座笑道,“给朕填副碗筷,大家都坐罢。”
橘嬷嬷欠身奉上皇帝专属的碗筷后,大家才纷纷落座。
“爱妃,朕看着,这里有好多菜都是你的手艺呀!”皇帝望着吴贵妃道,随后他夹起虾仁品尝了一下,“嗯...虾仁不错~”
“陛下谬赞了~”吴贵妃嘴角弯起,“铃儿只爱吃臣妾做的菜,久而久之,熟能生巧,自然就做的好吃了~”
皇帝夸赞道:“后宫中,也就爱妃还会亲自下厨,倒是有家的感觉!”
吴贵妃一听,娇羞地瞄了一眼皇帝又掩面垂首偷笑了一声,道:“陛下,您就别取笑臣妾了,臣妾这点厨艺可比不上那些大厨~”
皇帝笑道:“大厨做的,吃的是味道,爱妃做的,吃的是情义。”
趁父母亲打情骂俏之际,小公主偷偷拉着纪慎文的袖子,眼神投向晶莹剔透的虾仁...
纪慎文躲着皇帝的注意力,偷偷给她夹了几个虾仁,把她乐得笑开了花,满脸幸福地吃起来...
刚才风暴式吸入,言漠吃下三碗精美食物,已经饱了,她盯着面前三个空碗才醒神,另外两个碗是从哪儿来的...
皇帝一边夹菜,一边观察着问道:“为何你们都有两双筷子?”
并不时兴互相夹菜的皇家饭桌上又弥散了一阵沉默...
“嗝!”言漠不经意打了个饱嗝!
太子拿碗筷的手僵住了,转头看向言漠...奇铭依然含笑吃着,不惊不动。
言漠不很在意,睁着圆眼回望众人...
皇帝放下筷子道:“看来王妃的礼仪进修得还不够。”
奇铭优雅咽下食物,作揖道:“父皇莫怪,王妃豪爽惯了,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铭儿你出宫久了,是忘了宫中的规矩罢?”皇帝摆谱道。
奇铭敛了笑意:“儿臣知错,是儿臣疏于管教。”
言漠正想给自己辩解几句,太子偷偷按住她的一只手...
“呵呵~”太子展出明艳笑容,“父皇,见益安王妃吃得香,儿臣的食欲都提升了不少...”说着他拿过皇帝的玉碗,用公筷往里面夹菜...
“哦?”皇帝微微惊讶,太子食欲低下本是他心中一结,听对方如是说,又难得儿子给自己夹菜,他继而笑道,“嗯,毕竟入了皇家,礼仪不能怠慢...叫宫里的嬷嬷好好指导一番,此事...交给爱妃罢。”皇帝思忖了一下,面向吴贵妃说道。
“嗯?”吴贵妃刚夹起一颗腰果送入口中,就愣住了...往益安王府塞人,没事谁愿意招惹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益安王...
奇铭浅笑作揖道:“有劳贵妃。”
太子偷偷扯着言漠的袖口,言漠才不太情愿地作揖道:“谢父皇,有劳贵妃。”
吧唧一下,那颗腰果骨碌碌地滚落...吴贵妃这辈子都没吃过如此一波三折的午饭!
饭后,皇帝一脸正色道:“铭儿,跟朕来。”
“是,父皇。”奇铭顺目道。
父子俩来到星娥宫的内室,这是一个院中院,复式结构层层叠叠,将外围隔绝地很好。
皇帝一摆手,让所有宫人都退出去...正逢吴贵妃亲自领着橘嬷嬷送来茶水。
吴贵妃:“哈哈~陛下,臣妾膝下无子...也不知道父亲和儿子都是如何谈心说话的,所以,臣妾准备了清心茶和奶酪酥。”
皇帝满意地嗯了一声:“放下罢。”
吴贵妃笑道:“还有呢...这个!”她从身后拿出两个软绵绵的布偶!!
皇帝与奇铭:“!!!”
“陛下乃真龙,非它不可~”吴贵妃走到皇帝身边,塞给他一个扁平的龙仔抱枕!
接着她走到奇铭面前递给对方一个麒麟仔:“这是铃儿最爱的一只,说和她的名字很像,来,拿好,怎么蹂躏挼搓都没问题!”
“......”父子俩神同步看着手中物...
“那,臣妾告退了~”吴贵妃莹莹笑道,轻轻关了门领着宫人走了,留下室内莫名沉默的父子俩...
走出几步后,跟着吴贵妃的橘嬷嬷隐隐听到主子自语了一句....
“希望发泄布偶发挥作用!千万别在我宫中吵起来!”
室内,抱着龙仔的皇帝略显可爱:“你的手笔,朕还是看得出来了,说罢,这次是何事?”
奇铭不得已,只能一手拿着布偶,一手覆上作揖道:“父皇,袁尚书多处劣迹,现今竟敢伸手入宫,直接杀人,不可再姑息此人!”
“要杀他很容易。”皇帝抚摸着龙仔的头,“先将他的党羽全数清除,再处置也不迟。他私自带毒进宫,还指使宫女暗杀宰相之子!着实胆肥了!!”他压制着怒火,冷声道,“朕贬黜他去晋州了,他的党羽必会有所行动,你趁机看看,有无官员异动。”
奇铭:“是。”
皇帝又想了想,道:“不,此事朕还是交由锦儿主办罢,你协助便好。”
奇铭恭顺道:“儿臣定当竭力相助。”
“嗯...”皇帝舒出一口气,泄出怒火,稳稳心绪后,道,“你的王妃...虽说是逢场做戏,也不能过于放纵,不然丢的可是你的面子,好好规范她的行为。”
奇铭睫毛微颤,抬眸望了皇帝一眼,继而垂眸笑道:“儿臣谨记。”
午后,阳光虽艳,却总能让人犯困,原本要午睡的小公主愣是要跟着太子走...
吴贵妃:“铃儿!为娘说了!纪公子一介布衣,你可是堂堂公主,怎能送一个平民呢...”
“太子哥哥还是太子呢!”小公主扭着小身躯,反驳道,“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和花君子哥哥在一起!!”
“还没长大呢!就有了哥哥忘了娘!”吴贵妃气愤道,“若再不听话,为娘关你禁闭!”
“嗯......”小公主瞪着一双大铃眼,发出委屈而婉转的抗议...
“小公主。”言漠微笑对着奇铃勾勾手指。
奇铃噘着嘴,慢慢挪到言漠面前。言漠蹲下身,趴伏在奇铃耳边说了几句...
小公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苦丧脸变成了明媚脸!她对着言漠狠狠地点了一下头,走到吴贵妃面前,羞赧道:“母妃,刚才是铃儿错了,今日难得太子哥哥来看我,让铃儿送送太子哥哥罢~”
“呃...”吴贵妃看看言漠,又看看自己女儿...碍于面子,她只能轻甩水袖摆出贵妃的架势道:“罢了...说好,你是相送太子殿下,不可胡来!”
“是~”小公主乖巧道。
等在一旁的三个美男,表情各异地看着刚才那幕,奇铭依旧浅笑,太子莞尔,纪慎文笑成囧字眉...
一众人来到宫门处,陆九与齐运驾着两辆马车接应主子们。
“草民能洗刷冤屈,还要多谢公主。”纪慎文作揖深深鞠躬道,而后他蹲下身,与奇铃平视道,“公主乃金枝玉叶,草民能得公主照拂已是三生有幸,今后公主若有用得到草民的地方,草民一定鞠躬尽...一定前来相助!”
“本小主说往东,你就不能往西?”奇铃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纪慎文道。
纪慎文轻笑一声,道:“是。”
这一笑比太阳还耀眼,比繁花还灿烂,奇铃正想抱上去,忽而又停住了,她想起了皇嫂和自己说女孩子不能倒贴,继而来了个右哼哼:“花君子说话要算数!”
“一定!”
一众人互相拜别后,终于登上马车,太子纤立在宫门前,一个绿密红稀似牵愁的眼神投向帘中人,满是不舍...宫中案一了,不知下次见面是何时...
言漠读懂了那个眼神,看着瘦削的太子,轻蹙了下眉,转而想到说辞道:“殿下若是不嫌弃,不日来益安王府,取几本画册消遣消遣。”
奇铭兀自浅笑,用余光注意着一切...
坐在益安王身侧的纪慎文望着车窗外的太子,露出一点包含疑惑的愁容...
太子略微惊讶后,露出灿笑,两人相视的眼神传达着相通的心意。
“驾!”陆九启动马车奔驰起来,齐运载着岚伯驾着另一辆跟在后面。刚才言漠与太子对视的一幕,岚伯收入眼中,不禁轻叹一口气。
半柱香后,马车停在相府门前,宰相前来迎接。
“参见王爷、王妃。”纪韵作揖道。
“相辅大人不必多礼,纪公子已安全送回,本王还有事,就不做叨扰了。”奇铭从车内露出面容道。
“啊~微臣谢过王爷。”宰相含笑道。
“草民谢过王爷、王妃。”纪慎文再次作揖言谢。
言漠微微点头以示告别。
奇铭颔首示意后,对陆九轻声道:“去三号地点。”
陆九:“是,主子!”
言漠:“去哪儿?”
奇铭荡开笑容道:“带你见一人。”
马车行到一处幽静凉快的竹林中,鸟语琮琮,叶声如诉......
言漠动作灵敏,跳下马车,远远看到一个双手负后的背影正在林间享受自然气息...
奇铭领着言漠走向那人。
那人听到响动悠悠转身,一派学者气息散发而出,正是户部侍郎南书来,袁尚书的副手!
“南大人?”言漠惊讶道,旭雄殿上的争诟大战让人印象深刻!
奇铭:“关于蜘蛛丝的线索便是南大人告知本王的。”
“那些线索是你提供的?没想到这个内应竟是你?!”言漠诧异道!
“王妃多虑了。”南书来恭敬作揖道,“微臣不是内应,为苍生谋福祉,也是无奈之举。”
言漠上上下下看了南大人一通,眼前人哪是当日不顾形象与他人拉扯不休的朝臣,倒是更像一位私塾先生,书卷气浓厚。
“呵呵!”言漠展开一个爽朗的笑容,“你这一身正气都要藏在愚拙的外皮之下呀?真是难为你了!南大人!!”
南书来轻笑一声:“王妃谬赞了,近来王妃的活跃表现,微臣也是有所耳闻,且不说那日您解开了红墙留影之谜,还抓到了白绫宫女案的凶手,顺手又救下了纪公子。”
“我可没想表现!”言漠白了奇铭一眼,“都是某人逼的!”
南书来露出一笑,对益安王道:“王爷此次相见所谓何事?”
奇铭单手负后道:“父皇贬黜了袁尚书,降为晋州按察使,本王需要南大人帮忙,朝臣若有异动,还请及时告知。”
南书来:“王爷想知道与袁大人密切来往之人?”
奇铭:“没错。”
“那,微臣有何好处?”南书来问道。
奇铭浅笑道:“本王无法允诺南大人任何好处!”
南书来与之对望了一会后,作揖道:“百姓有好处就够了。”
翠影遮日光,流云催辙痕。风羽撼花铃,城墙吐行人。
回府的马车经过南城门,言漠往外望去,看到城门处停着一辆复式马车,马车的主人从车帘的阴影中露出下半张脸,正是袁啸。
袁府的管家不舍道:“老爷,您路上小心,小人等您回来!”
袁啸注意到了益安王的马车,他张望了一眼后,对管家道:“放心,每次都是做做样子而已,本官很快就会回来的。”
“诶,是!”袁府管家憨厚回道。
袁啸:“出发罢!”
一声驾,马车离开城门绝尘而去....
益安王的马车内,言漠问道:“陛下贬黜了袁尚书,难道是因为知道...”见奇铭摆手示意,她没有说下去。
奇铭:“袁尚书贬黜的理由是什么并不重要,接下来才是重点,本王有得忙了。陆九,回府。”
马车向着王府安稳行进着。
言漠感叹道:“官场的事情纷繁复杂,也就只有你这样心性的人,才能运筹帷幄其中。”
奇铭垂眸笑了一下,望向言漠道:“你邀请皇兄来王府,是想见他吗?”